没人注意到,竹棚角落的木箱上,放着的银簪和玉牌正微微发亮。赵姐的宝宝趴在赵姐怀里,小手指着那两件信物,咿咿呀呀地喊:“船……花……”赵姐顺着孩子的手看去,见银簪纹路泛着淡光,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指尖刚触到簪子,宝宝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拍着她的胳膊,还伸手去抓玉牌,指腹蹭过玉牌上的纹路时,那微光竟又亮了些,像回应她的触碰。
与此同时,上海港的一间写字楼里,马克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赫尔曼教授发来的邮件,语气严厉:“禁止私下接触仁心堂残余势力,种子的研究必须遵循‘医道无界’原则。”而桌角的手机里,存着一条未发送的消息,收件人是“仁心堂李经理”,内容是“菊岛种子的共振数据,我能拿到,但要先保证我女儿的哮喘药研发权”。
马克的女儿照片就贴在电脑旁,小姑娘戴着呼吸机,手里攥着朵画的菊花——那是她去年住院时,马克用马克笔给她画的,说等病好了,就带她去看真的菊花。他想起三天前,煊墨在柏林实验室说的话:“医道不是专利,是能让每个孩子都呼吸到干净空气的法子。”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指腹反复蹭着屏幕,最终还是删了消息,点开了煊墨的微信,敲下一行字:“关于儿童音药疗法,我有个想法——我女儿的脑波数据,或许能帮上忙。”
傍晚雨停时,“苏婉药圃AI系统”的“经验库”里,已经录了二十七条苏伯的古法。炳坤试着运行系统,屏幕上跳出新的播种建议:“明日辰时(7-9点),待雾散松针味消,土壤湿度82%,可播种第二批忍冬苗,搭配‘安神调’弹奏,药效共振率预计提升12%。”
苏伯看着那条建议,突然笑了:“这机器,倒真学了点门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布角磨得发毛,打开是半张泛黄的纸——正是苏婉手札的残页,上面画着几株草药,旁边写着“药气需借人气养,人气需随时代变”,字迹虽淡,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煊先生,这个给你。”苏伯把残页递过去,指腹蹭过纸上的字迹,“之前我带老伙计们闹着要走,是怕老法子没了;现在知道,老法子能跟着你们的机器活,能让更多人用上,我就放心了。”
煊墨接过残页,发现上面的草药图,叶片纹路、根须走向,竟与炳坤系统里的忍冬苗3D模型几乎一致。他抬头看向竹棚外,小宇正教张记老板的孙子弹松风琴的单音,孩子学得笨拙,手指总按错弦,却笑得格外开心;赵姐的宝宝趴在地上,把菊岛的杂交草种子撒在刚翻好的土里,种子落在湿泥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跟土地说话。
远处的终南山,云雾正慢慢散开,露出成片的野菊,花瓣上沾着雨珠,在夕阳下闪着光。煊墨突然明白,苏婉当年留下的,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就像这雨与机器,古法与AI,最终都要落在同一片土里,借着人的温度,长出能治愈人心的草木。
入夜的药圃,松风琴的“安神调”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炳坤在修改系统代码,屏幕光映着她的脸,时不时抬头跟苏伯聊两句;苏伯坐在一旁,给她讲苏婉种药时的趣事,比如苏婉曾用松针煮水浇菊苗,说能让花香更清透,还说煮水时要凑着闻,闻着有松仁的香味才算煮好。煊墨翻开“医道传承帖”,在苏婉的残页旁写下:“守正,是守住草木的本心;创新,是让本心跟上人的脚步。”
窗外,刚种下的忍冬种子,正在雨润过的土里,悄悄吸着气,准备发芽。竹棚外的老松树上,几只归鸟落在枝桠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应和棚里的琴音,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唱着浅浅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