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婢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跪下来:
“婢子该死……求太子饶命!婢子……”
慕容禛耳边嗡鸣,头脑昏沉,看着那宫婢的嘴巴开开合合,却听不见她说的话。
烦躁像一张从天上扑下来的大网,束缚得他更加躁怒。
慕容禛顺手抽出旁边墙上挂着的佩剑,直接对着宫婢的脖子挥了下去。
宫婢洁白的脖颈当即开了一道骇人的血口子,血喷溅在慕容禛的衣摆处。
她睁着眼倒在茶渍和血水中,嘴巴再也不动了。
“太子、太子……”身边的宫人瞬时跪了一地。
慕容禛却在看见血溅一幕时觉得舒畅了不少。
尖锐的耳鸣声停下了,头疼了也好似缓解了一些。
还未离开的张太傅看见这一幕,气得身子发抖,怒问慕容禛:
“太子!老臣教导太子数年,一直教太子宽以待人,将来做个仁德之君。太子岂可因小事便滥杀无辜?!”
张太傅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他日日教导的太子会这样随意杀人。
他更不敢相信太子在滥杀无辜后,会冷冷道:
“孤若不好好教训宫人,他们只会一再犯错。孤施以教训,天经地义。”
张太傅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的茶水和血迹:
“敢问太子,这宫人何错之有?犯了什么大错,竟让太子下如此狠手?”
慕容禛听着张太傅责问的语气,心中的怨气又升上来,头疼也随之回来:
“孤处置东宫的人,轮不到太傅来插手。孤不论做什么,太傅都不满意。太傅教了孤几年是不错,但莫忘了谁是君谁是臣。”
“太傅若仍要责问孤,便先问问孤手中这把剑!”
张太傅喉间堵了一团浸了血的棉花,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禛。
他清楚地看见慕容禛眼中的恨意和怨愤。
他用心教了数年的学生竟如此恨他、不敬他,甚至想杀了他。
张太傅喉间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胸口骤痛……昏了过去。
慕容禛见张太傅昏倒也意外。
但他顾不上别人,头疼得只想立刻逃离。
他才提着剑走出殿外几步,脚下发软,也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太子这次晕倒后,连睡了三日都不醒,连米汤药汁都是宫人捏开口灌进去的。
慕容宇拖着病体终于出了乾阳殿,亲自来东宫看望太子。
太子和宁安是所有儿女中他最喜欢的。
现在宁安去和亲了,太子又突然病重,再想到种种不顺,慕容宇胸腔发苦,又开始咳血。
宫中人心惶惶。
宫城仿若一片平静的湖面,暗处激流涌动。
玉清宫里的青阳道长现在是宫内最平静的人。
上回没能说服慕容礼跟他修道,这让他有点遗憾。
但整体而言,他不悲不喜,在局外静观世事。
青阳道长从昨日起觉得有点不对劲。
来送饭的宫人面色发黑、印堂发暗,似命数将近。
青阳道长以为这宫人要犯什么事,会被砍了。
可他站在玉清宫门口随意往外一看,接连见到几个路过的宫人,每一个都有印堂发暗的凶相。
甚至巡逻的禁军也是如此气色。
青阳道长眼神微变。
若人人皆被不祥之气萦绕。
只有一种可能——
七日内,宫中必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