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天子无父子兄弟(1 / 2)

奉天殿前,凛冽的寒气似乎也被天幕中卷来的辽东风雪浸透。画面里,一座森冷石牢隔绝了人世间最后一丝暖意,曾经意气风发、与兄长努尔哈赤并肩打下建州基业的舒尔哈齐,如今形容枯槁,蜷缩在霉烂的草堆里。他嘴唇翕动,目光死死钉在牢门外那道越来越近、被火把拉得扭曲变长的熟悉身影上。

“哥…阿哥…”舒尔哈齐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

那身影在牢门外站定,正是努尔哈赤。他一身貂裘,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窝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却寻不到半分兄弟情谊。沉默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终于,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棱砸落:“舒尔哈齐,你忘了我们女真人的规矩?忘了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怎么来的?”

画面猛地切换,是万历年间旌旗招展的战场,舒尔哈齐率领本部人马,竟在关键战役中公然违抗努尔哈赤的军令,勒兵不前,甚至隐隐有与明廷使者接触的迹象!兄弟二人为此在帅帐内激烈争执,舒尔哈齐拍案怒吼,指责兄长独断专行,罔顾部族旧约。努尔哈赤的眼神,则在那一刻彻底冷硬如铁。

画面切回牢房。努尔哈赤的声音毫无波澜:“你不死,建州不稳。你的儿子,我会让他们继续统领你的部众。”他不再看牢中之人,转身,厚重的牢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缓缓合拢,彻底吞噬了舒尔哈齐绝望伸出的手和那声凄厉的“阿哥——!”只有火把的光晕在冰冷的石壁上跳跃,如同熄灭的生命。

朱元璋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那牢门的阴冷直接灌进了他的肺腑。他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目光穿透眼前的天幕,却似落在了更遥远、更模糊的过去。

“文正…朕的侄儿…”他低沉的嗓音里翻滚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铁腥。那个曾经英姿勃发、在洪都(今南昌)以孤城力抗陈友谅六十万大军、为朱家江山立下泼天功劳的亲侄儿朱文正,最终也落得被自己亲自鞭笞囚禁至死的下场。叔侄情谊?在龙椅面前,重若泰山,也轻如鸿毛。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在他紧绷的手背上。马皇后无声地叹了口气,眼中盛满忧色:“重八,天幕示警,意在鉴今。文正…还有那舒尔哈齐,都是走错了路。”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悲悯。

朱标脸色发白,下意识地侧过头,不忍再看天幕上那象征亲族相残的冰冷石牢。他身旁的朱棣,则紧紧抿着唇,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锁着天幕,似要将那权力倾轧的每一个残酷细节都刻入骨髓,无人能窥见他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天幕画面流转,并未给洪武君臣太多喘息之机。风雪稍歇,赫图阿拉城(后金早期都城)的演武场上,一个青年将领身披重甲,纵马如龙,手中长刀泼洒出片片寒光,所向披靡!他正是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字幕如血,罗列着他煊赫的战功:“万历三十五年,灭乌拉部,阵斩贝勒布占泰!”“万历四十一年,大破叶赫九部联军于古勒山!”“随父征战,屡立头功,赐号‘阿尔哈图土门’(意为广略)!”

年轻的褚英,如同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宝刀,锐不可当。然而画面骤然变得压抑。巨大的汗王宫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铅云压顶。以费英东、额亦都、何和礼、安费扬古、扈尔汉这五位开国元勋(后金五大臣)为首的一众老臣,面色铁青,齐刷刷跪倒在努尔哈赤面前,悲愤陈词:

“汗王!大阿哥褚英,性情暴虐,刻薄寡恩!”

“他扬言继位后,必将我等老臣及众兄弟尽行诛戮,夺其财物部众!”

“视我等如草芥,动辄呵斥鞭打!如此储君,我等岂敢效忠?建州基业,危在旦夕啊汗王!”

褚英的身影出现在议事厅门外,他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倨傲与对厅内老臣的深深蔑视,眼神中燃烧着对至高权力的赤裸渴望。这眼神,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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