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虽仍带着病气,却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他盯着苏研沾着酒渍的袖口,又看看地上半干的帕子,沙哑着嗓子问:“你...用了什么法子?”吴之鼎立刻上前:“万岁爷!是这宁常在用烈酒胡来,险些误了...”
“闭嘴!”康熙撑着胳膊坐起来,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吴之鼎,“朕醒来时觉得通体舒泰,比喝了十剂药都强。”他转向苏研,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从何处学来的这等医术?既知引热外出,为何又用寒凉的酒?”
这问题若是答不好便是杀头之罪。苏研垂眸叩首,指尖掐着掌心的穴位让自己冷静:“奴才曾在江南遇过游方郎中,他说‘病热者,当以寒引之,以酒为使,可通经络,散郁热’。奴才斗胆一试,幸不辱命。”她将现代医学知识裹进“游方郎中”的壳子里,眼角余光瞥见孝庄嘴角不易察觉的弧度。
三日后康熙便能在暖阁批阅奏折,只是看向苏研的眼神越来越深。那日她去送复诊药方,刚踏进门就见康熙将奏折推到一边:“你且站着。”龙书案上放着个紫檀木匣,他用朱笔敲了敲匣盖:“朕问你,除了诊病开方、调配烈酒,你究竟还藏着多少本事?”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苏研脸上,她看见康熙眼中除了帝王的审视,竟还多了些好奇。就像小时候在古玩市场,父亲看见件包浆奇特的老物件,总想剥开皮壳看看里头究竟是什么宝贝。
“奴才所学不过皮毛,”她福身时注意到康熙袖口新换的龙纹里,竟绣着几缕金梅花,“只盼能为万岁爷分忧。”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的通报:“慧妃娘娘遣人送来了鹿血羹,说是为万岁爷补身子。”
苏研握着药方的手指骤然收紧。鹿血性热,正是康熙此刻最忌的东西。她抬眼看向康熙,却见他盯着那碗血色羹汤,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哦?科尔沁的孝心,倒是来得及时。”
那笑容让苏研背脊发凉。慧妃明知康熙热病初愈,为何还送鹿血?难道她就不怕皇帝龙颜大怒?还是说...这碗鹿血羹里,藏着比乌头更狠的算计?
暖阁里的自鸣钟“滴答”走着,康熙用银匙搅着鹿血羹,匙柄上的红宝石映着光,像极了炕洞里那颗鸽血红。苏研忽然明白,孝庄那日说的“雪雁迷了路”,恐怕不只是指慧妃,更是在提醒她——这深宫里的每一步,都可能踩在别人挖好的陷阱上。
“宁常在,”康熙忽然放下银匙,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你说,这碗鹿血羹,朕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苏研望着龙书案上那方“正大光明”的匾额,只觉得那四个字在烛火下扭曲起来,变成无数根看不见的针,正齐刷刷刺向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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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血色鹿羹在鎏金碗中翻涌!康熙“该不该喝”的诘问如冰锥悬喉!龙书案上“正大光明”匾在烛火中扭曲成万道毒针,慧妃的杀机裹着鹿血腥气扑面而来。苏研指尖还残留为帝王退热时的酒渍,此刻却要在这碗羹汤里辨出砒霜或蜜糖。孝庄“雪雁迷途”的警示在殿梁间盘旋,鸽血宝石的幽光与鹿血羹的红在视网膜上灼烧成诡谲图腾。暖阁自鸣钟滴答如丧钟,宁常在的答案将决定——谁是执刀人,谁是俎上肉。【火速加入书架】,看医女如何在弑君命题下剖出绝地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