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冰冷的字句却是他血淋淋的过去,是他拿到驾照却不敢开车,是他执拗的不肯去做人工耳蜗植入手术,是他从不愿开口说话到没办法说话的根结所在。
他还是会难过的。
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亓斯骛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冰冷的寒气给冻结凝固了一样,他的嗓子眼宛如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张了张口,却半晌没有吐出来半个字。
一丝声音也没有从嘴巴里发出来,明明失去声音的不是他。
郇时瑧浑然不觉,他心房上的锁已然被打开,索性也就着这股冲动狠心撕开了过去的伤口。
虽然鲜血淋漓,但是想要彻底治愈就不得不划开充满了脓水的陈年积疴,只有排出脓水,伤口才能彻彻底底的痊愈,他才能彻彻底底的迎接新生。
他来到这里为的不就是痊愈吗?
他来到这里为的不就是重新找回“郇时瑧”这个名字被赋予的力量和爱吗?
他不能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也不能再辜负他们的爱。
压抑的气息在车厢内回荡,只有指尖打在手机屏幕上的哒哒声音轻轻的响着。
“但是对比绝大多数因为变故而去了孤儿院的孩子来说,我又是幸运的。我还有外婆,她很爱很爱我,我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他如同我的亲哥哥一样陪伴我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候。”
外婆虽然爱他疼他,但是外婆自身也是事故的受害者家属,她的悲伤情绪往往在看到郇时瑧那张酷似女儿的脸时而难以掩盖。
郇时瑧的母亲长得非常漂亮,他充分地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高挺的鼻梁继承自父亲,略微俊秀的眉眼继承自母亲。他还记得外婆最喜欢伸出干枯苍老的手抚摸他的双眼,因为看着那双眼睛就像看到了她的女儿。
所以真正帮助他走出童年阴影的,其实只有一个人。
只有江延航,他不会一味地安慰和带着郇时瑧沉湎在悲痛里,他也不会像大人们一样用同情怜悯和带着算计的眼神看郇时瑧。
他拽着郇时瑧出门,带着他爬树、下河摸鱼,同样是孩子的江延航用他的方法帮助伙伴走过了一段阴暗的路。
郇时瑧想到这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亓斯骛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郇时瑧说过的那个早逝的朋友,恐怕......
他想劝郇时瑧不要继续了,这太残酷了。
他本以为郇时瑧会是在一个家境殷实,父母恩爱又开明的环境里成长的,他潜意识里认为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孕育出对生命和自然充满虔诚之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