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郇时瑧慢慢打字,他感到身体内的血液开始循环,那些因为沉疴而堵塞的血管开始畅通着迎接新鲜的血液。已经坏死的腐肉重新生长出鲜嫩的组织,他紧紧关闭的一扇心门对着外界敞开,阳光大肆地洒落进来。
“在我二十四岁时,命运再次对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江延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不到一年,我的外婆也因病去世。”
最坏的料想被郇时瑧亲自证实,亓斯骛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只想问问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郇时瑧?
这太不公平了!
前挡风玻璃处照射进来的明媚阳光一下子变得陌生而刺眼,亓斯骛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他僵硬着身体调高了车厢内的暖气。
那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呢?
亓斯骛根本不敢想,他满心被疼痛给萦绕,一想到身边坐着的玉似的人儿遭受过这种种磨难,他简直心疼到了极点。
可是种种的痛苦加注到郇时瑧身上并没有击垮他,不然亓斯骛也见不到如今柔韧而真挚的郇时瑧。
他太坚韧了。
亓斯骛无法想象面对亲近之人陆续离开,郇时瑧是怎么做到一个人舔舐伤口,又一个人从黑暗里走出来。
无声的沉默在车厢内回荡,郇时瑧抠着手机壳侧边的按键。
他脑海里回想着那些所谓的亲戚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和八卦声,当时觉得刺耳和愤怒,现在想起来,却又像风一样轻轻刮过。
他好像真的成长了。
忽而,一个温暖的怀抱结结实实搂了上来,郇时瑧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手机从手掌心里滑落到扶手箱和座椅的缝隙间。
亓斯骛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了郇时瑧,他试图让自己温暖郇时瑧。
他哽着嗓子:“郇时瑧。”
没有安慰,也没有别的话。
他只是轻轻地在郇时瑧耳边唤他的名字:“郇时瑧。”
这个被父母赋予了美好寓意的名字。
“郇时瑧。”
一声又一声,轻轻叩在郇时瑧的心扉上。
他犹豫着抬起了手,慢慢地放到了亓斯骛的肩膀上。他把下巴搭在了亓斯骛的肩头,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无比贪念这片刻的温暖。
此刻无关乎情爱,只是独行了许久的人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郇时瑧,你辛苦了,你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