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应声。姜遗光猜到了什么,推门进去,就见房里空无一人。
桌面上,摆了一面小镜子?。
一般入镜人的死劫,到后期相隔时?长会久些,有时?一两个月,有时?半年一次也未可知。
这回,又轮到了黎三娘么?
她在山谷中收了不?少鬼,不?知这回的死劫会不?会和那些鬼怪有关。
姜遗光忽然又想起来自?己上一回的死劫,他本该回去将自?己的经历记录下录入藏书阁,却没什么机会。
他不?禁有些好奇。
那位善城城主,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死劫中?
姜遗光收好了黎三娘的铜镜,带在自?己身上,走?出房去。
这座商船比不?得死劫中卫家的商船,却也不?小,甲板上有不?少人。
姜遗光自?个儿坐在角落,望着江面思考着什么。
鬼魂为什么会用他父亲的模样来骗他?那些鬼,真的能感知人心中所思所想吗?
他父亲,姜怀尧的死因……
他又为什么会和常人不?同?
姜遗光并非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特殊,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掩饰,让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不?论他怎么回想,他自?小到大的经历都不?算出奇,他找不?到自?己没有七情六欲的原因。
姜怀尧,他会知道吗?
正想着,身边有个女孩儿经过,脚下一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不?让自?己跌倒,站稳后,才细声细气地和他道谢。
她戴了一层厚厚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此?刻,那双眼里含了泪水,还要勉强弯起来露出笑模样。
她怀里抱了一只兔子?,埋首在她胸前,方?才跌得那一跤让兔子?拼命扒拉了她手臂,不?让自?己掉下去。
姜遗光摇摇头:“没什么。”
那女孩儿才发现船上有个这么好看的少年,面颊微红,可又想到什么,摸了摸脸上面纱,目光黯淡下去,告退离开。
姜遗光没在意。
不?一会儿,近卫来告诉他,船家说最迟明?天下午就可以靠岸。
船上的人都不?免高兴起来——他们?可以回家了。
抱兔子?的女孩儿跟在自?己娘亲身边,听了消息,先是高兴,隔着窗看一眼坐在甲板上的少年,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和不?舍。
几个姐妹坐在一块儿,聊天说笑,她心里乱得很,应付两句后,匆匆忙忙出去了。
阿娘怕江上的日?光晒伤她的肌肤,不?让她白天出来。那一次她还是为了找自?己的兔子?,才跑到甲板上。
这一回,她又去了。
那个少年郎还在,他瞧着对一切事物都冷冷淡淡,不?怎么搭理人。不?断有人想和他攀谈,他都不?开口,只看着江水,不?知在想什么。
女孩儿坐到他附近去,大胆地问:“你?也是誊县人氏吗?”
姜遗光看她一眼,收回目光,微摇摇头。
女孩儿见他有回应,不?免高兴几分,笑道:“真可惜,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住誊县。我家姓刘,在誊县很久了,这回是去探亲,才这么晚回来,你?呢?”
姜遗光没有回应。
像一尊木头。
女孩儿也不?泄气,又挑挑拣拣把自?己家里的一些事说了。
他虽然没回应,可也没有赶自?己走?,不?是吗?
至于旁的……她不?敢妄想太多?。
她道:“也不?知公子?你?好甜口还是咸口,我会做点心,家里人都夸我点心做的好吃,这回我做了许多?带上船,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能给?你?送来吗?”
姜遗光自?己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口味,于他而言,只要吃不?死人,那就能入口,于是他又没回答。
女孩儿便决定各带一份来。
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总有一个他愿意吃吧?
他即便不?是誊县人,总也要在本地留几日?,打听了口味总不?会错。
女孩儿又和他自?顾自?说了不?少话?,多?数是她说,姜遗光不?知听没听,偶尔可有可无应一声。
等?女孩儿回去后,几个姐妹都忍不?住说她。
“可别再巴巴儿去了,以那公子?的年纪,家中怎么可能没定亲?”
“就是,即便他没定亲,以他人品,多?的是人家上门去。”
“茹小娘,你?和他说那么久,他也不?回话?,还看不?出来吗?”
其?中一个姐妹无意间说了戳心之语:“就算他被?你?打动了,可世间男人多?好容颜,他要是知道你?面纱底下,恐怕……”
茹小娘眼泪吧嗒一下落下来,一句话?不?说,抱着兔子?噔噔噔跑上楼去。
再次气哭了。
她到了下午才出来,脸上早就收拾过,除了眼眶微红,再看不?出来,她大哭过一场。
她仍然去找姜遗光说话?,这一回姜遗光也依旧没有回应她。
茹小娘不?免更难过。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