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在窗户上看见,姜遗光面对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冷淡,心里就好受几分。
她还摸到了些窍门。
那位公子?喜欢听些古怪的民俗传说,或是本地的志异故事。要是她说起那些故事,姜公子?兴趣会大些,回应也会多?些。
她说了很久,那股聚在胸口的气随着她讲故事的劲儿渐渐泄了,到最后,等?她最后一个故事也说完了,茹小娘停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总不?能聊女孩儿之间的首饰衣服吧?对方?对诗词也并不?感兴趣。
江面凉风吹拂,水面冲刷涟漪,就像她此?刻不?平静的心。
不?知怎的,她再度鼓起勇气开了口。
“公子?,您……能不?能再看我一眼?”
姜遗光闻言转头看过去。
茹小娘把兔子?放在膝上,雪白兔子?安静地窝在她怀里,而后,她摘下了面纱。
姜遗光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女孩一直戴着面纱遮脸。
她的嘴巴和常人长得不?太一样。
下唇完好,上唇却从中间分开了,人中缺了一半,露出细白的牙。
活像一只兔子?的三瓣嘴。
茹小娘又飞快把面纱戴回去系好,目光更加哀伤。
她从来不?敢在其?他人前露真容,刚刚的行为,已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气。
“公子?,您觉得……我很丑吗?”半晌,茹小娘小心翼翼地问。
姜遗光摇摇头,说道:“不?觉得。”
他真不?认为茹小娘有哪里丑,只不?过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罢了。
平常人眼中的美貌、丑陋,还划分出一条条细则,认定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他却分辨不?出来。
“真的吗?”茹小娘将信将疑。
可她又有几分相信。
刚才这位姜公子?看她的目光,依旧和平常一样,冷淡,却让人安心。好像她和之前、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不?像之前有些男子?,无意中摘了她的面纱后,立刻露出怪异的神情,还有些甚至吓得大叫,抱头就跑。
茹小娘喃喃道:“您是唯一一个不?认为我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被?我吓着的。”
姜遗光实话?实说:“吓不?到我。”
茹小娘破涕为笑。
她道:“我再给?公子?您说个故事吧?是我们?家里的,也是当地一样风俗。”
姜遗光点点头。
这类风俗传闻在书中少有,大多?是口口相传。如果没有本地人,他不?一定能听到。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传说,孕妇怀孩子?时?,绝对不?能吃兔肉,要是不?小心吃了,肚子?里的孩子?就会跟兔子?一样,长出一张三瓣嘴……”她苦笑了一下,指指自?己,“就像我这样。”
她继续往下说。
说本地有户人家,媳妇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婆婆却存了恶意,做了兔肉给?她吃。这媳妇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个,高高兴兴吃了,等?孩子?生下来后,才发现这个问题。
这孩子?被?当地人认为不?详,从小到大只能遮面生活,貌丑之名传遍了整个县。和她订娃娃亲的人家也早早退婚,去年和其?他女子?成了亲。
可是这女该的父母对她很是愧疚,他们?没有其?他孩子?,准备到时?给?她立女户,家产全是她的。这样一来,也吸引了不?少男人上门求亲。
其?中有一个男人,差点就打动她了,可后来,女孩还是听说了他在外的名声,以及他酒后吐的真言。
“她那么丑,一张嘴跟兔子?似的,吓死个人,要不?是家里有几个钱,谁会看上她?”
后来,这男人就因为喝多?了酒,走?在河边时?不?慎跌下去淹死了。
再后来,也有几个同样的男人,他们?也死了,再没有人敢向女孩提亲,都说她生而不?详,是个邪门克夫的人,谁要是娶了她,一定会家门不?幸。
女孩儿抚摸着怀里的兔子?,一下,又一下,问:“公子?,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女人很邪门,会给?人带来不?详?”
姜遗光摇摇头,道:“不?觉得。”
如果要这么划分,他可比故事中的女子?邪门多?了。
茹小娘笑了起来。
这是她今天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她认真对姜遗光道个谢,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
船上其?他人也欢呼起来。
船只要靠岸,他们?要到家了!
已经有不?少人在码头上等?,多?是等?着自?己的亲人回家,还有些扛大包的苦力,已经在瞄着,看哪位船客需要扛行李。
茹小娘亦起身同姜遗光告别,去找自?己的家人。
她怀里那只,一直把脑袋钻进主人怀里的兔子?,这时?终于探出脑袋来,让姜遗光得以窥其?真容。
姜遗光怔了怔。
茹小娘,生了兔唇。
那只兔子?……却长了一张人嘴,还冲他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