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镇北关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仿佛铺了一层寒霜。
张牧羊潜伏在将军府外的老槐树上,他的手指捻了捻飞虎爪的绳索。这玩意儿,早就让韩丽提前淬了油,甩出去时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苏樱蹲在他身旁的枝桠上,呼吸压得极轻,一双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张牧羊低声道:“记住,咱们只找萧将军,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苏樱点点头,眼里中有些跃跃欲试:“放心,我是不会拖后腿的。”
“嗖——!”
钢爪划破夜空,带着锐利的破风声,精准扣住将军府的飞檐。绳索绷紧的瞬间,二人如灵猫般借力一荡,轻盈翻过高墙,无声落入庭院。
将军府内,一片死寂。
飞檐翘角层层叠叠,回廊曲折如迷宫,在月光下投下错综复杂的阴影。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巡逻的亲兵提着灯笼缓步走过,昏黄的火光在窗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往那边走。”
张牧羊压低声音,指了指西北角。
那里灯火最亮,守卫也最森严,十有八九是萧烈的住处。
两人猫着腰,借着假山和花丛的掩护,如鬼魅般穿行。可是,刚刚绕过一处月门,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视线……
副将周崇!
“他来这儿做什么?”
苏樱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张牧羊轻嘘了一声,二人悄无声息地跟上去,贴在药房的窗棂外。
窗纸破了个小洞,正好能窥见里面的情形。
药房内,油灯忽明忽暗。
周崇背对着窗户,正和一个白胡子郎中低声说着什么:“今晚最后一次喂药,明日一早,你从后门走,会有人接应你去北境。”
郎中接过一封信,双手止不住地发抖:“副、副将大人,这要是被发现了……”
“怕什么?”
周崇冷笑一声,低声道:“等事了,镇北关都是咱们的,谁还会追究一个死人?你把这封信交给静王,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张牧羊和苏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怒。
果然是周崇在搞鬼!
没等他们细想,郎中已经揣好信封,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从药房里出来。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刺鼻中又有几分甜腻。
内院门口的守卫比别处多了一倍,个个腰佩长刀,眼神警惕。
一个亲兵喝道:“什么人?”
“我……我是给萧将军送药的。”郎中举起药碗,声音有几分颤抖。
“进去吧。”
那亲兵验过腰牌和汤药,这才侧身让开。
张牧羊和苏樱混在廊柱的阴影里,像壁虎似的贴着墙根溜了进去。内院比外院更安静,只有风吹过松针的簌簌声,院中的积雪没被踩过,看来是极少有人能靠近。
郎中在正房门口停下,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将军,该喝药了。”
苏樱突然拽了拽张牧羊的衣袖,指了指院角的柴房,那里堆着不少干燥的秸秆,她是想放火制造混乱,让张牧羊趁机浑水摸鱼。
这哪能行呢?
张牧羊眼神一凛,瞬间做出决断……
“倏!”
他猛地如猎豹般窜出,寒翎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芒,直接架在了郎中脖子上。
郎中吓得失声尖叫,手里的药碗哐当落地,黑色的药汁溅在青石板上,迸溅得四处都是。
“有刺客!”
亲兵的怒吼声,瞬间划破夜空。
四周的灯笼同时亮起,数十名亲兵拔刀围了上来,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将张牧羊和苏樱团团围住。
“我不是刺客!”
张牧羊扔掉刀,高举双手:“我要见萧将军!”
苏樱一脚将郎中踹倒在地,燕翎刀抵住他的咽喉,与张牧羊背靠背站着,形成一个严密的防御圈。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变得刺耳。
“住手!”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回廊尽头传来。
这是一个身着曜威铠的中年汉子,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正是萧烈麾下的四副将之一的王师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