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李奕深呼吸,对方身上的禅香随停足蔓延,本是稳神定心的气息,在他看来堪比砒霜毒药:“您好。”
以他的身份与资格,还轮不到说一句好久不见。
似乎才注意到旁侧树影里有人,徐晋枟移目:“你是……”
“李奕,小钰的男友。”
佣人倒抽凉气,手腕晃动,灯光跟着乱转,被徐晋枟眼神制止,后者伸手接过,举高停在李奕耳边。
这盏花灯用来引路,所以光线自然比其它庭院灯亮,李奕被照得眯眼,抬手遮挡:“您贵人多忘事,对我没什么印象也很正常。”
他甚至无需抬头,料想落在自身骤然凛冽的目光,大概猜出面前男人心情有多么错愕与愤怒。
所以,徐晋枟对小钰是有感觉的?
在李奕胡乱猜测空隙,原本喧闹的花厅渐渐安静,未踏入前谁也未知内里情形,佣人如热锅蚂蚁,转来转去急得满头是汗:“徐先生,徐先生?”
等徐晋枟移开灯。
“小钰少爷还在里面跪着呢,您快去看看,夜深地砖凉,再说小钰少爷……”
佣人打了个囫囵,深深低头。
李奕半句未听。
他注意力全放在方才一瞥,男人混杂刀割般眼神,火辣辣刺痛,看他像在打量不自量力的蝼蚁,但李奕并非毫无底气,他将要表明与人恋爱的证据。
料想,徐晋枟淡漠转身。
“徐老先生怎么样了?”
“被人扶到后院厢房休息了,但他命小钰少爷跟过去。”
“厅里还有谁?”
“大少爷,于川少爷不好掺和家事先回去了。”
花灯光渐远,像是没瞧见这儿还有个李奕,哪有半个佣人出来再送灯,他也没再等,跟着徐晋枟后脚进去。
本以为花厅面积大,其实就容得下一张圆桌与五六个人,起初李奕还站在外围,等挡在跟前的佣人侧身,他视线得以外撒,看清满地残羹剩饭狼藉和没入砖缝的汤汁,却不见徐钰鸣身影。
早先听闻徐老先生近些年性情变得暴戾无常,做事竟会不顾脸面到如此地步,摔碗砸锅做尽粗鲁之事。
瓷碎碎得连扫帚都扫不起来,还是佣人戴上手套,一点点捡干净。
李奕心底恐慌:“小钰人呢!”
佣人刚想示意,一声微弱询问起。
“李医生?”
李奕寻动静望去,近人高的龟背竹叶肥厚,完完全全遮住那儿的椅子,自然未察觉还坐个人。
或许听到门口动静,他怯生生抬手拨走竹叶,露出我见犹怜的小脸,眼角眉梢泛起软石榴籽浅红:“我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