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三月,足九十天就好了。
但是这个医院真的好可怕,厨师是这样的,那护士呢?她们懂医学,不可能不清楚这些尸身的来源,我开始阻止伸弟跟玉护士来往。伸弟第一次反抗我的话,我恼羞成怒地去找玉护士,凶悍地勒令他们分手。
当晚,我独自进解剖室,解剖台上是个人形,我手握砍刀,依旧颤抖。深呼吸,手起刀落,噗呲的血溅声,伴随着一道痛苦的呻吟。
我吓到丢开刀,一只手臂弹起拽上我脖子的玉坠,我听到有人喊我“哥”。
这个医院收费便宜,病患和谐,是我做主让伸弟转院过来的,他在这里治病也很开心,可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冯免灾说该认还得认,从孤儿院相依为命,再到学厨,再将伸弟接出来抚养,一步步走来,靠的不就是我的不认命吗?怎么临到希望前,又什么都该认命!
唉,我认命,我毁不了这里,只能毁了我自己。
到此,结束。
这是一封绝笔信,阴差阳错,字字泣血。
茆七盯着最后一行字,这极有可能是通关要求,四层连带三层。如果她真能毁灭这里,也就不用一层一层走下去了。
唉,也是无解。
将手帐整理好,放回原位,茆七情绪低迷,“三层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仲翰如说:“我们已经在三层了,要去看看吗?”
他们已经开始被巡逻者追击,迟早要对上的,茆七点头,和仲翰如前后出了房间。
走廊笔直狭窄,只能容两人同时并行。
红门,昏灯,照着惨兮兮的。
一路没见着人,又极其安静,茆七不由心慌,“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吗?怎么没见到一个职工?”
仲翰如:“应该是集中在某一个地方,我也不太清楚。”
听他意思,茆七问:“你去过三层的其他地方?”
仲翰如说:“不记得了,好像隐约身处在一个明亮开阔的空间,那里有很长的餐桌,血红色桌旗,和复古的软座椅,有很多人来来往往。”
“那你有见到冯免灾说的vip吗?”
走廊漫长,昏暗,行走的视线循环,茆七听了仲翰如的话,说着疑问。
一步踏出去,刺目的光线晃得眼睛疼,她闭眼再睁眼,环境发生天旋地转的变化。
前一秒还在拥挤的走廊里穿行,现在,茆七身处在一个有着挑高穹顶的空间,四面墙如会流动一般没有棱角,墙上环绕着数个拱形出口,出口外是一道道无尽的走廊。
这穹顶四角穿挂了水晶链条,链条垂下坠接起滴珠琉璃灯,悬在半空当中。琉璃灯下一张樱桃木长餐桌,血红色桌旗横卧于上,沿桌摆放着复古雕花软座椅,身着白色披袍的人在拱形门中穿行忙碌。
一些遥远的响动蜂拥着撕开安静,如潮水般涌进耳朵,让茆七彻底身临其境。
这就是三层吗?就跟仲翰如形容的那样。
“来,请客入座宝宝椅。”
声乍起,白衣人陆续从拱形门中走出,围转上来。
仲翰如挡在茆七身前,茆七看他的身势,是准备反抗。
茆七拽住仲翰如的动作,示意先配合。因为她在其中一个拱形门中发现了巡逻者。
仲翰如领会,和茆七就这样被白衣人拥着,落到餐桌一头的首座。
从刚刚开始,茆七就心有疑惑,不自觉念了出来,“宝宝椅?”
这明明是普通的座椅。
“对,是宝宝椅。”
搭话的是个男人,突然出现在餐桌的另一头,和茆七隔着三米多的距离。
男人约摸四十岁年纪,身量清瘦,同样身着白色披袍。不过那披袍细看浮着锦光纹样,隐隐约约泛金丝色,材质显然与白衣人的不同。茆七先是打量一遍,才问:“什么是宝宝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