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动辄数万人员的调动,数十万两银子的支出。
至于京营……
严嵩通盘琢磨之后,方才开口:“启禀陛下,前些日子兵科给事中杨允绳,弹劾兵部尚书赵廷瑞今年身患重病,行事错乱,推用举荐不当。京营之中,西官厅总兵李凤鸣、立威营座营安乡伯张坤、神机营出纳将徐溥等人,皆于近期被罢免。如今京营将校选用繁琐,恐难调京营官兵开赴宣府永隆驻防。”
哼!
嘉靖顿时冷哼一声,面带不满道:“赵廷瑞早被弹劾,朕彼时开恩优容,如今边事紧迫,却仍不尽其责?着其闲住,吏部择举才能堪掌兵部!”
吕本当即说道:“陛下,兵部尚书赵廷瑞闲住,若要择才掌事,兵部左侍郎范鏓堪当此任。”
嘉靖看了眼吕本,沉吟片刻后才说:“命吏部勘察范鏓过往,若无过错,才堪任用,降旨掌事。”
得了皇帝的准允,吕本立马躬身领命。
嘉靖这时方才说道:“巡抚福建、浙江两省,乃要职要事,都御史朱纨一事中枢遣人尚未回奏,暂不议巡抚两省一职存留。”
吕本有心进言,可想到皇帝已经同意了让吏部勘察范鏓升任兵部尚书的事情,便压下念头。
见无人开口反对。
嘉靖便又说:“京营前番用人不当,乃赵廷瑞之过。然京畿关辅要害,悉仗京军拱卫,近年士卒为将官私做工役,不复精锐,士气低迷。今边臣奏调而不得,前有首辅于文华殿进言朕可巡营京军,以励军心,朕深以为然。”
说话间。
皇帝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留在一旁的儿子身上。
“然,朕思圣驾不可轻移,徒增耗费,徒劳人力。着皇太子载壡课闲出宫,巡五军都督府、京军各营,商朕圣驾巡营之事,先查各营士卒实缺之额、钱粮存余。”
“待诸事议定,朕即视军。”
说罢。
嘉靖目光重新看向严嵩、吕本二人。
提出巡视京军的事情,是首辅严嵩。
代奏宣府请调京军六千人的,是辅臣吕本。
自己如今不过是从其所言,但也知道圣驾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先让皇太子出宫查看。
可当皇帝说明要做之事,严嵩却是心中一紧。
果然。
皇帝还是想要亲自巡视京军各营。
吕本更是眉头微皱。
自从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之后,皇帝移居西苑,就再也没有出宫过了,更不要说出城巡视军营了。
这个苗头可不是太好。
但一旁的张治却是忽然大呼一声。
然后就在严嵩和吕本目光诧异中,躬身一拜。
“陛下圣明,京营干系关辅之地,若为精锐,亦可援边,朝廷当须重视再三。”
“皇太子聪睿可追陛下昔年之姿,今又出阁读书多日,学业精进,如今得旨观政,本意便为储君通晓军国大事。”
“此番出宫巡营,既是圣驾前驱,亦是考校历练,正当合适。”
张治多少是有些单纯,又或者说是目的纯粹。
皇太子现如今读书精进,已经在朝中有了些贤名。今日又开始正式观政,若是能再得出宫历练,对将来可以说大有益处。
自己既然抱定了要好好教导皇太子的念头。
又如何能不支持呢?
严嵩和吕本两人被张治抢了先,也只能认下这桩事。
“陛下圣明,太子聪睿,臣等附议。”
嘉靖脸上终于是有了些笑意,挥了挥手:“今日若无旁事,诸卿回值,下各司各处议行诸事。”
“臣等告退。”
严嵩三人躬身告辞。
待到三人离去之后。
大殿内便只剩下嘉靖和朱载壡父子两人,还有一个黄锦伺候在一旁。
朱载壡默默的琢磨着今日的事情。
见到嘉靖已经坐下御座到了近前,赶忙侧身,黄锦上前搀扶着皇帝,朱载壡便跟在后面,往内殿走去。
半途中。
嘉靖忽的开口询问:“今日所议东南事、宣府事,你可看明白些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