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少年多凄苦,父战死,母病死或者改嫁而被遗落,不想为奴而想要一口饭吃,入四象营,就是最好的归宿。
因为他们父母的功勋,都会被记在本子上,成为未来他们升迁的基础。
所以他们也是最渴望晋升的一群人。
命令一下,当天朱雀营大军带着干粮,连夜摸过黄河入海口的滩涂,拂晓时飞爪勾上城墙。
几个好手翻上来,一人一刀结果了昏昏欲睡的守城人,旋即下城楼,将门闩扒开,推开大门。
“入城!”安南将军何流猿,挥舞手中的马鞭,带着朱雀营的兵马快速冲入城中。
“什么人!”
“啊!敌袭!是燕国人!”
“杀!!!”
喊杀日出辄止,何流猿皱眉看着一群小伙子正逮着俘虏砍头,但他也只是皱眉一下,并没有阻止,反而是对身边的校尉说:“一人一个首级,剩下的全部充作奴隶,你们需要安身立命的根本,可别杀光了。”
“是!”朱雀校尉贞壑立刻下去弹压。
何流猿看着仓邑北方的河段,海河与黄河水系的连接,就差十里,万余人干半个月,绝对能完工。
但一直被仓邑阻拦。
“真是的,也不知道他拖这么久做什么?”何流猿有点不满的嘟囔。
他是安南将军,统管霸邑一带的屯垦,与监督运河的挖掘。
结果他都报了一年的仓邑问题,辛屈却在这个时间点,才开始动手,浪费他一年青春,要不是辛屈将朱雀营的训练与教导塞给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土木工头,还是一个将军呢!
不过现在好了。
半个月完工之后,大军南下,与大邑商的博弈,将正式开始!
这天下,终于到了神龙与玄鸟的角力时间了!
仓邑被燕国踏平的消息,瞒不了几天。
所以辛屈除了下令朱雀营下手快点外,还使者去见黄河沿岸的势力,告诉他们辛屈决定南下朝贡,并且大邑商只给他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内,让各地配合,不要阻挡他南下朝贡的步伐,不然他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开始这些势力都有点生气,总觉的辛屈是威胁。
可当仓邑逃出去的嬹姓部民,告知他们被燕国直接端了以后,所有人都对燕国这具庞然大物,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一座城邑,一夜丢失!
仓邑可是王族的重注区域,前后可是扩建与加强城防了几次,人口也达到了五千人。
就这样规模的城邑,不说全然挡住燕国,再怎么也能扼守两三个月吧?
结果!就这!
一个月很快过去。
黄河两岸所有势力,都缄默了。
不管大邑商和燕国如何角逐,局面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了。
所以,明哲保身,就是最好的安排。
而与此同时,随着黄河水经过静海邑,正式分流出一条河道,从天津入海。
海河流域与黄河流域,这才算是经过天津这个枢纽,将幽州与冀州串在一起。
一条条大船与蜈蚣快船(类似龙舟),已经在天津港准备完毕。
而去了黑衣肃慎返回的子敛,才进永平,就听到了一条消息。
辛屈下令四将十二校尉出兵,总共准备了三万兵马南下。
子敛当时脑袋嗡嗡响,抓着他安排来的子姓细作怒吼道:“你说什么!燕国的校尉不是督掌一个营吗?”
“燕国的京官,出京大三级。”这个子姓细作瑟瑟发抖,“所以每个将军配三个校尉,一个将军约莫统帅一万兵马。
其中包括了一定数量的骑兵扈从与后勤辎重兵。
并且他们分工也明确,两个将军一组,能用六个校尉,应对世界上任何一种地形。
燕国挖运河,就是为了让伏波校尉的楼船军,能够直接通达黄河。
最关键的是仓邑,燕国的安南将军何流猿,带着朱雀营,一晚上就拿下了。还对外宣布,他准备南下朝贡,让沿岸国家别找不自在。”
“该死!该死!我就知道那个混蛋答应得这么痛快!绝对没安好心!”
子敛气急败坏,一抖马鞭,架着敞车快速南下:“主人!”
左右赶紧追上,日夜兼程。
终于在通县被拦住。
“让我过去!”
“噤声!先锋开路!燕君南巡!”
子敛被挡在大道外,眼睁睁看着高头大马飞掠而过,各个具甲,狰狞兽纹,兜鍪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这样的骑兵,四校尉中有两支。
践踏秋水,不见扬尘。
他们之后,就是前军战车与随行材官(弓弩手)。
一直等到华盖出现,白驷车出现,辛屈披着金甲,所过之处,众人皆跪拜:“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陛下万年!”
“陛下万年!!!”
山呼之声,犹如海啸,运河上也掩盖不住兴奋的浪潮。
辛屈拉着缰绳,对着众人虚扶:“免礼,平身。”
他的声量不大,但有亲卫举着铜皮喇叭传诏:“陛下诏:免礼,平身!”
“谢陛下!!!”
又是一浪浪,子敛的马都被惊扰,不安的扬蹄,让他顾不得其他,只能跳下来,好好安抚马匹。
远远看着华盖来到码头,接着登上龙船。
从通县出发,直达天津,再从天津入黄河,直扑殷地。
子敛想到了子旬想要迁都的地方,脸色越发凝重,挥出他从燕国买来的铁剑斩断了缰绳,骑上一批老马,对着后边吼道:“立刻弃车,奔驰南下!通告所有沿岸的子姓部族,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拦住燕国大军!”
随从与仆臣都感到了恐惧。
南下朝贡……怎么成了武装朝贡?!
特娘的!
到底谁才是主角!
不管如何,他们的家族都绑在大邑商的板车上,不能不南下,便挥刀斩了缰绳,单骑狂奔。
“让开!吾乃大邑商使者,我要南下,立刻让开!”
这一路,不时经过的驿站,总能听到一队大邑商使者在咆哮。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子敛能察觉只要喊这一句,原本必定要拦马调查的燕国驿卒,立刻就停下动作,让他们离开。
总之他只用了三天,就从通县,狂奔到霸邑,过了燕国霸邑,就是大邑商鄚邑的地盘了。
“主人您快看!霸邑的祖泽上,有燕国的楼船!他们跟我们用一样的时间,就跑到这里了!”
子敛勒住缰绳,眼睛直勾勾盯着正在靠岸的燕国楼船。
祖泽南下,就是黄河通道,沿途还有巨鹿等大泽可以通航。
“原来……原来如此!难怪辛屈要挖运河!该死!该死!南下!立刻南下,去鄚邑,在那边换船,绝对不能让辛屈去朝贡!他去了!冀州必乱!”
子敛咆哮,再也不管战马能不能扛得住,终于是在鄚邑门前,摔在地上,战马也被活活累死了。
但他不管其他,推开来救援他的人,不顾浑身伤痛,冲到最近的码头上,抢来了几条鄚邑的船:“留下一人说明情况,其他跟我南下!”
子敛的船才进入黄河水道,他身后又传来了附近船只的阵阵惊呼。
他转过身,远远的,燕国的楼船,真的如同高楼一样,出现在鄚邑的码头外。
“燕君来访!请鄚公一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