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绥一愣。
其实不合时宜,但林薇的每一句质问都让他回想起一个鲜明的场景。
“说不清了。”他背着的手揣进口袋里,掌心一片冰凉。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改不了了。”
过快的心跳被一记铁拳砸住,濒死挣扎,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铁块。云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想吐。
他已经顾不上难过了。
过载的绝望告诉他,这条被美好粉饰的独木桥走到头了。
“别逼他,妈,我求你。”他背抵着墙,躬身垂着头,咬牙恳求,“他还在住院,你不要……”
“行。”林薇仰起脸把眼泪锁回眼眶,深吸一口气,“他不走,那你走。”
“反正他一年以后还要从美国回来,不如我现在就把你送走。”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没再看儿子一眼,径直向门口走去,“你爸马上过来,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哪都……”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迟阙还穿着病号服,只匆匆披了个外套。
“阿姨。”
他眼中堆着成簇的红血丝,苍白的脸颊因为低烧发红,声音沙哑:“我走吧。”
“闭嘴!”云绥抓住他的袖子低喝,“跟你没关系瞎搀和什么!”
迟阙把来势汹汹的咳嗽压下去,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和阿姨聊两句,你先回去。”他捏了捏那只冰凉的手,把人从门口推开,“听话。”
云绥毫无防备,被他推得一趔趄。
病房门在他面前“啪”的关上,里面的人决绝地上了锁。
他连忙扑上前趴在门边,努力想听清里面的谈话内容,却只获得一片寂静。
里面的人像是刻意放低了声音,连只言片语都不曾传出。
云绥不死心,努力把脸贴在门缝上。
夹缝里的丝丝凉风将熟悉又虚弱的声音送进他耳中。
“我保证,在我完成所有学业之前不会回来。”
云绥的血冻住了。
濒死挣扎地心跳终于在宣判下认命,他无声地干呕着,贴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下来,抱着膝盖蹲下。
看热闹的人像是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两个闭上嘴,若无其事地回到门里。
走廊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听觉像是被什么人恶意放大。
“是我故意勾引他的,我是什么人,您清楚。”
“国内外环境差异很大,他突然被丢过去会生活的很痛苦。”
“咳咳,我已经习惯了。”
云绥不敢再听了。
捂住耳朵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一声很轻很轻的断裂声。
可能是从脑海传来的,也或许是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