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死寂一般,只有两道呼吸起伏交叠,他们距离特别近,偏生没有融洽的氛围。
等了太久,他都没有回应的意思,裴玉失去耐心,又去推他的手。梁靖森没有抵抗,拿着冰块的手垂落,但他没让她走,抬脚抵住不远处的柜子,把她重新拦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裴玉仰头,表情始终都不友善。
梁靖森沉声开口:“你觉得我只喜欢和你上床是吗?”
“是。”
裴玉不吝啬承认,盯着他的眼神一瞬都没移开,坦诚也坦荡。
梁靖森就问:“在你眼里,我随便就能和一个女人上床?”
裴玉眼神略微闪烁,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在我身上,我觉得是这样。你对别人什么样,我不清楚。”
“……”
梁靖森罕见默了。
短暂几秒,他眸色越发凝重:“我有洁癖,你知道。”
“什么意思?”裴玉觉得可笑:“你可别说,你第一次给了我,以后就不能再碰其他女人了。”
“……”
她笑意更深:“可我没有洁癖,我还能谈恋爱,能订婚,将来就能嫁人。”
梁靖森许久才答话:“因为你不喜欢我。”
裴玉一怔,像是突然察觉什么,心头一坠。她眼中复杂:“所以我可以理解,你喜欢我?”
回答她的是沉默。
但沉默是最有力的承认。
裴玉浑身的刺倏地软掉,她觉得刚刚两人吵过的架都没意义,他们说这么多,才言及关键。可短短一个爱字,他从不承认,六年前如此,六年后依旧如此。
以前她可以往前追问,现在怯了,保守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去推他阻拦的腿。
梁靖森强硬抵着柜子,不让她走:“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
裴玉不管不顾还要走。
梁靖森梗在喉间的话终于吐出:“因为我发现,我只爱你。”
裴玉挥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因不敢置信而闪烁。这样的话,她身边认识他的女性朋友都猜过,她也怀疑过,但最终都败在他冷硬的毒舌下,只认为是他伤及自尊的报复。
可他说,不是,是爱。
裴玉收回推搡的手,脚下往后退,脊背倏地撞上墙壁,怔愕的眼神猛然一颤。连带她胸腔中的震动,都在失衡加快。
她喉咙滑动:“你说什么?”
这句话他六年前都没说过,连喜欢都没有。裴玉害怕自己听错。
梁靖森看着她,嘴角掀起的笑意充满自嘲:“裴玉,你赢了。”
“……”
他眼底红了几分,呼吸突然粗重:“当初把我踩在脚下的女人,到头来,竟然成了最忘不了的人。”
他看似恨,其实需要的,只是再被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