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杏仁酪里的春信(1 / 2)

晨雾未散时,西院厨房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几缕淡金色的光。苏挽棠提着青瓷食盒跨进门槛时,正看见苏若瑶踮着脚从梁上取干薄荷,藕荷色裙裾沾了点灶台上的面粉,像落了层薄雪。

“二妹妹倒起得早。”苏挽棠将食盒放在八仙桌上,腕间铜铃轻响,惊得灶边的灰猫“喵”地窜上梁。

苏若瑶手忙脚乱跳下来,鬓边的珍珠串晃得人眼晕:“姐姐昨儿说要教我做杏仁酪,我…我怕起晚了误了时辰。”她指尖绞着裙角,声音里带着点讨好的怯意——不复前日诗会上叉腰骂“谁敢说我假珠子”的骄纵。

苏挽棠望着她眼尾未消的红肿,想起昨夜祠堂外的哭声。那声音里没有往日的尖锐,只有像被雨打湿的雏鸟般的无措。她走过去,替苏若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不晚,杏仁泡发了一夜,正好用。”

厨房角落的陶瓮里,泡着的甜杏仁正泛着温润的光。苏若瑶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像在摸什么易碎的宝贝:“姐姐,这杏仁要剥多久?”

“慢慢来。”苏挽棠取了个青瓷盆,舀了半盆温水,“我儿时母亲教我时说,剥杏仁就像剥自己的心事——急不得,得一片一片来。”

苏若瑶低头剥杏仁,指甲盖很快被染成了浅褐色。第一颗杏仁剥出来时,她举到眼前看了又看,嘴角不自觉翘起来:“姐姐,你看,它像不像小月亮?”

“像。”苏挽棠笑着接过,放进石磨里,“等下磨成浆,加冰糖熬一熬,就会变成像云朵一样软的东西。”

石磨转动的声音里,苏若瑶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她讲起小时候在祖母膝头吃杏仁酪的情景,讲起王氏骂她“没规矩”时摔碎的瓷碗,讲起前日跪在祠堂里,听见外面丫鬟议论“庶女就是庶女,连拆穿人都这么上不得台面”。说到最后,她吸了吸鼻子:“姐姐,我以前总觉得,只要什么都做最好,争第一成为京城才女,就能让人看得起。可昨天…昨天甚至之前我明明不想去但还是去陷害你,我就得我心口疼好像有什么离我而去了,我不知道从何时母亲开始日日针对你,明明我小时....。”

苏挽棠的手顿了顿,石磨的吱呀声里,她轻声说:“我母亲说过,真正的贵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像这杏仁酪,原料要选最好的,熬的时候要用心,就算最后卖相不好,喝起来也是甜的。”

苏若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剥杏仁。这次她没再急着赶时间,反而盯着自己的手看——指甲缝里的面粉,指尖的红印,都是她从未有过的“痕迹”。

等杏仁剥完,苏挽棠将杏仁倒进石磨,苏若瑶抢着要推磨。她推得很用力,石磨转得飞快,杏仁浆溅在她的裙子上,她却笑得像个孩子:“姐姐,你看,我在帮忙呢!”

“慢些,别烫着。”苏挽棠扶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这双手曾经掐过她的胳膊,扯过她的头发,如今却沾着杏仁的清香,像两片刚舒展开的嫩叶。

杏仁浆过滤时,苏若瑶举着纱布的手直抖。汁水顺着纱布滴进素瓷锅,她盯着那抹乳白的颜色,突然说:“姐姐,我想把这个锅用来熬杏仁酪,好不好?”

“好。”苏挽棠摸摸她的头,“等你学会了,这口锅就是你的。”

熬煮的时候,两人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苏若瑶拿着蒲扇扇风,扇得脸蛋红扑扑的:“姐姐,你说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苏挽棠望着灶膛里的火苗,“他说等北境的雪化了,就带我们去海边。到时候,我们可以捡贝壳,堆沙堡。”

“海边的沙子是不是软软的?”苏若瑶的眼睛亮起来,“我小时候在梦里见过,可王氏说,庶女不能随便出门,怕丢了苏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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