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花厅
容承聿躬身行礼,笑意不达眼底:“母亲安好?”
殷氏冷眼睨他:“侯爷说你要留府待一段时日筹备婚事?”
“儿子也是奉命行事。”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坐下,“母亲表现得这般嫌恶,倒叫人难做。毕竟……”他指尖轻叩茶盏,“儿子是父亲唯一的血脉,也是这侯府未来的主人。”
殷氏眉头狠狠一皱,脸色瞬间阴沉。
“虽说我与您并无血亲,但毕竟是您名义上的儿子,母亲还是收敛些好,否则如何坐稳这续弦之位呢?”他忽然倾身,声音淬毒,“若惹恼了儿子,吃亏的……终归是您自己啊。”
“你!”殷氏面色骤变。
这个毒种。
即使亲生母亲死得那样凄惨,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此心狠毒辣之人,何必再跟他多费口舌。
殷氏五指攥紧,硬生生扯出笑容:“阿聿……有心了。”
容承聿笑意渐深:“那儿子告退。”
容承聿大步迈出花厅,门外小厮立即垂首屏息,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大公子……”小厮战战兢兢,躬身上前。
“说。”
“白家大小姐……此刻正在府中等您。”
容承聿唇角微扬:“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庭院中,白慈容红衣似火。
“啪!”
一记耳光猝不及防甩在他脸上。
容承聿偏着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慈容姐姐怎这般热情……”他忽而轻笑,“莫非是急着见未来夫君?”
“啪!”
第二掌将他未尽的话打断。
“疯够了?!”
他骤然擒住她扬起的手腕,眼底寒芒乍现,“现在能听人说话了?”
白慈容猛地抽手,唇角噙着讥诮。
容承聿不以为意,懒散斜倚着院中白玉栏杆:“慈容姐姐,今日我拒了这门亲事,明日白府门槛照样要被媒人踏破。与其如此,不如你我联手演场戏?”
“你又耍什么花招?”她冷眼扫来。
他慢条斯理捻着羊脂玉扳指:“你心里装着谁,我清楚;我心里的人是谁,你也明白。”
“有话直说。”她蹙眉。
“假意定亲,日后再退。从此各路媒人自会绕道。岂非你我最期盼的?”
白慈容定定看他半晌,忽地轻笑:“容承聿,你可知我为何总看你不顺眼?”
“因为……”他倾身向前,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我们根本就是同一种人。”
月余后,婚书落定,宁远侯才放容承聿出府。
这头一件事,便是去书院。
他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山间小路,胸腔里那颗心,竟不听话地狂跳起来,一下重过一下,然后……
明琬房门前,两双男靴并排而立,像两柄利刃,狠狠扎进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