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洲被破门声惊醒,衣领猛地被攥紧。
“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休想活着出去!”容承聿揪住他,眼底翻涌着暴怒。
萧廷洲拍开他的手,嗓音还带着睡意:“你眼瞎了?”
容承聿脸色阴沉,手已按在刀柄上,忽听床榻上传来窸窣的动静。
杜明琬撑起身子,宿醉的眉头紧蹙。看清屋内情形后,她猛地拽过锦被蒙头,抬脚将萧廷洲踹下床榻:“都滚出去!”
两个男人同时僵住。
容承聿刚转身要走,锦被里突然探出张煞白的小脸:“承聿哥哥,你能出府了?”
方才蒙住头时,明琬低头检查,发现中衣完好,暗自松了口气。
从床上挪蹭下来,脚刚沾地,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她一头栽进容承聿怀里,浓烈酒气扑面而来。
他急忙搂住她:“你喝酒了?”
杜明琬攥着他的衣襟,蹙眉闭眼,片刻之后:
“呕……”
萧廷洲闪电般踹开容承聿,抄起木桶精准接住那滩秽物。
容承聿瞳孔骤缩,怒火瞬间炸开:“你灌她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猛地扑向萧廷洲。
明琬踉跄挡在中间:“不怪他,是我自己要喝的!”
容承聿僵在原地。
“昨夜赏月小酌,不小心喝多了。”她虚弱地扯出笑容,指节下意识揪紧衣摆,“多亏萧兄照料,还弄脏了他的衣裳……是吧?”
转头看向萧廷洲时,突然僵住——某些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嗯。”萧廷洲别开脸,喉结滚动,“同窗之间,应该的。”
容承聿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脸:“滴酒不沾的人,怎么突然就……”拇指摩挲过她发烫的脸颊,“你喝了多少?”
“一、一壶?”她脊背渗出细密冷汗。
萧廷洲盯着那双手,指节发白。
“一壶?!”容承聿骤然蹲下,“上来。”
明琬怔了怔。
容承聿回头看了眼她:“你眼下乌青,面无血色,且自幼肠胃虚弱,吐了整夜还逞强?我不放心,还是背你去医馆瞧瞧。”
见明琬还在犹豫,容承聿又道:“儿时我不是经常背着你吗?相比于紫苏,哥哥背你更多吧?”
“话虽如此……”明琬揪住衣角。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然不是那个趴在哥哥背上的小娃娃了。
“怎么?”容承聿眼神骤暗,“如今连哥哥都不让背了?”
空气瞬间凝固。
“不是……”她声音越来越小,“我真的没事……”
容承聿缓缓站直,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萧廷洲突然一把揪住容承聿衣领:“她说不想去,你聋了?”
“我去。”明琬急急按住萧廷洲。
双臂环上容承聿脖颈时,她浑身一僵——
昨日的寝衣袖口分明绣了一枚五叶翠竹,而此刻却绽着一朵桃花。
寝衣……昨夜被换过了!
难道是萧廷洲换的吗?
明琬想到这里,浑身发烫,回头偷瞄萧廷洲,对方却神色如常。
她只得把脸死死埋在容承聿肩上。
风过时,山间小道上落花纷扬,绯红花瓣擦过容承聿肩头,坠在明琬发间。
“哥哥还是放我下来吧,”她声如蚊蚋,“在他人眼里,两个男子这般亲昵……实在不成体统。”
“别动,小路崎岖,到了廊下就放你下来。”
明琬眸中微闪。
“你脸色苍白,几近昏厥,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手臂收紧,“明明是一滴就倒的人,怎会突然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