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遇捧着一摞旧图册被送入案前,神色颇不安。
“将军,这些是近三年各部呈入的地形图,另有副本汇于都察院、宗人府及东厂。”
霍思言翻开几页,目光一扫而过,迅速停在其中一页浅墨重绘图上。
“这份为何无批注?”
方遇道:“此为东厂所绘副本,送入时已盖勘查无误戳章。”
沈芝立在一旁,目光冷冽地扫过图角落。
“这张图的比例尺与边界分界不符,绘图师是谁?”
方遇一愣,忙低头翻查记录:“是三个月前,新录用的一名外户幕僚……叫祁寻。”
“户籍籍贯如何?”
“西岭通商簿册,曾为南域文馆讲习生,入京不足一年。”
霍思言眉目一沉,低声道:“查他,所有来往记录,接触过的人,交谈的事。”
沈芝手指叩了叩桌角。
“让宗人府的人查?未必肯配合。”
方遇额头冒汗:“那……属下擅作主张,今晨已调东厂密卫查过他的小宅,但人已不在。”
霍思言眼神一顿:“跑了?”
“宅中翻得极干净,甚至连炉灰都剔净,只有墙角留下一枚残灰印。”
沈芝走到窗边:“他毁了本体,封了魂识?”
方遇哑声道:“属下看那残灰形状,极似……封魂之印的残渍。”
“可那种术法,一旦施下,魂体自散,记忆皆空。”
霍思言闭目片刻。
“自毁印,是有人下令。”
沈芝缓声道:“上头不想让他落入咱们手中。”
霍思言冷声一笑。
“可惜,他没毁干净。”
她忽然自袖中取出一小片残页。
“宅子一角有未烧尽的密写,这张符纸,藏在墙后裂缝中。”
沈芝接过,翻看片刻,低语道:“上头绘的是旧年宗人府图……可这线条,不是咱们宗制。”
霍思言点头:“是西溟军制。”
“这张图,是他们想搬入京中的第二个魂印营地。”
沈芝垂下眼:“看来柳默那孩童,不是第一批。”
“前面还有一批,在布阵。”
霍思言眼中光芒愈冷。
“太后的人,不见得能摆脱干系。”
“若这些魂阵,是在她眼皮底下布的,那便是纵谋。”
当夜,昭明寺外。
魏临率一队密侍守在断桥边,衣甲未脱,面色极冷。
“东城西巷内查出三处空宅,每间宅中均设内阁,无外通口。”
“看样子是暗室备用点。”
“而其中两处……藏有早年魂术残卷,乃旧东岭派抄本。”
沈芝将手中图册合起。
“这些人,是奔着建制来的。”
霍思言道:“你带人盯紧朝中那些看似无害的小吏。”
“敌人若真是打魂术主印的主意,他们终会将线索递进来。”
魏临沉声道:“我明日便调一组人暗查太医院与天文台。”
沈芝挑眉:“为何是那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