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贰(1 / 2)

污浊的水域死寂得如同坟墓,只有水波翻涌和压抑的喘息声。余景乐的羞愤、淮安的惊疑、陆明单调的诵经,以及我与招弟之间无声的、充满杀意的对视,共同织就了一张紧绷的网。

陆明那短暂抬起的、毫无波澜的目光,像根冰冷的刺,扎进我心底,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兆。这个影子般的男人,远比看起来麻烦。

就在这微妙的僵持中,一直捂着头、眼神闪烁、口中念念有词的肖元知,缓缓抬起了脸。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苍白的面颊上,非但没有狼狈之感,反而衬得他那双眼睛更加深邃难测。他脸上那深入骨髓的后怕和怨毒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他轻轻甩了甩额前的水珠,动作优雅得不合时宜,仿佛仍在整理他碎裂的玉冠。

他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陆明的诵经声和水波的喧嚣,如同古琴拨动的低吟:

“诸位……稍安勿躁。”他目光悲悯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理解”和“安抚”,“方才种种,实乃惊魂未定,口不择言。庄生晓姑娘……虽言语或有冲撞,然其心……”他顿了顿,仿佛在寻找最贴切的词语,“其心赤诚,为救我等,不惜自损至此,实乃……巾帼不让须眉。”

他这番话,避重就轻,将招弟的指控轻描淡写地归为“惊魂未定,口不择言”,转而将我塑造成“舍己救人”的悲情英雄。他脸上那份伪装的悲悯和“理解”,几乎能以假乱真。

然而,就在这温言软语中,他话锋极其自然地一转,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至于那栖身之所……鄙人陋室,确在‘三零二’。”他语气平淡,如同在陈述一个最寻常不过的事实,眼神坦荡地看向众人,甚至带着一丝询问,“莫非……陆明兄台,亦居于此?那倒是……缘分匪浅了。”

他直接将矛头引向陆明,用一个“亦”字,轻飘飘地将陆明也拖入这滩浑水,仿佛陆明声称302是他的,才是咄咄怪事,而他只是“恰好”也住那里罢了。

这突如其来的、伪善至极的“澄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余景乐和淮安再次陷入迷茫。肖元知此刻的神情是如此“诚恳”,话语是如此“平和”,与刚才的崩溃判若两人。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难道302真的可以住两个人?或者……是陆明记错了?

招弟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她太清楚肖元知的把戏了!这伪君子!这满口谎言的毒蛇!他用最温和的语调,撒着最致命的弥天大谎!她恨不得立刻撕碎他那张伪善的面具!

“肖元知!你这伪君子!满口胡说!”招弟嘶声力竭,却因虚弱而气势不足,“302你他娘的放屁!你……”

“招弟姑娘!”肖元知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沉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挺直了腰背,湿透的衣袍贴在身上,竟显出一种奇异的、落魄贵族的骨气。“庄生晓姑娘伤重至此,你非但不存感激,反而一再污蔑构陷!如今,竟又对肖某口出恶言,血口喷人!你究竟……意欲何为?!”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那眼神中的“正气凛然”和“被污蔑的悲愤”,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招弟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无耻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时——

陆明的诵经声,再次停了。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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