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安倚着雕花墙壁,攥着纸巾的指尖被汗水浸得发皱。还没等到林昊从厕所出来,走廊尽头突然炸开刺耳的笑闹声。
前方的包厢门轰然洞开,为首的女生戴着墨镜,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意,她随意甩了甩染成栗色的长发,细高跟碾过地毯的声响由远及近;
中间的女生勾着红唇,眼尾的钻石泪痣随着步伐轻颤,抬手拨弄锁骨间的梵克雅宝项链时,像一层无形的昂贵纱幔,将周遭空气都染上矜贵质感;
鎏金包厢门完全敞开,末尾的女生咬着棒棒糖,懒洋洋的眼神扫过四周,挑衅地看了一眼秋安,脖颈处铂金项链摩擦出冷光,漫不经心地扯住男生领带的模样,尽显骄纵张扬。
还没等秋安感叹女生们的华贵美丽,从末尾那个女生的手慢慢上移就看到拉扯着一个白净帅气的男生出来,秋安定睛一看,楞了一下,
“凌寒?他怎么会在这?”
男生的服务生制服领口被扯开大半,银质姓名牌歪斜地挂在胸前,白皙的锁骨处泛着被指甲掐出的红痕。
他低垂着眉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喉结艰难地滚动:“不好意思,公司没这个规定,我不是陪酒的,我只是个服务生。”
话音未落,最艳丽的女生突然揪住他领带,钻石戒指擦过他喉结:“装什么清高?穿成这样不就等着被挑吗?”
凌寒猛地挣扎,袖口应声撕裂,露出小臂上新鲜的擦伤。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却被死死拽住手腕。酒店厚实的地毯吞没了他皮鞋打滑的声响,唯有指节因攥紧门框泛出青白。
秋安看着他后背绷成紧绷的弓弦,衬衫布料下凸起的脊椎骨,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脊。
她下意识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里那个默默帮她搬行李的身影,和眼前狼狈的服务生渐渐重迭。
走廊顶灯在凌寒发梢碎成星子,当他转头时,秋安撞进一双盛满绝望隐忍的眼睛,那目光像溺水者抓住最后浮木,烫得她眼眶发疼。
就在这时,林昊推门而出,酒气混着空气中的香水味气息扑面而来。
秋安快步迎上去,递纸巾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林昊,给你。刚刚谢谢你帮我挡酒,下次请你喝奶茶。”
“啊没事没事!”林昊挠着后脑勺,领带歪到了一边,“女孩子喝不了正常,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们酒量都那么好……”
他突然打了个酒嗝,脚步踉跄着撞到消防栓,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炸开。
秋安回头望去,凌寒已经又被拽进包厢,门板重重阖上的瞬间,她听见人的闷哼声,像根刺扎进耳膜。
秋安向后撇了一眼,那扇雕花木门被狠狠甩上,撞击声在走廊里嗡嗡回荡。凌寒的白色身影像片被揉皱的纸,彻底消失在门缝后。
林昊。她转过身,指尖绞着衣角,刚刚我看到一个穿服务生制服的男生,被几个女生拖进包厢了。你叔叔是经理,能去说说吗?
林昊的酒意似乎醒了大半,脸上腾起可疑的红晕。他抓了抓头发,避开秋安的目光:安安,你不知道...这里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服务生本来就挑长得好的,要是被看上...
他声音越来越低,我叔处理过好几回了,只要不出事,我们也不好管。
但他明明不愿意!秋安提高了音量,你没看见他被拽着的样子,衬衫都撕烂了!
可这地方就这样啊...林昊搓着鼻子,好多服务生就是想钓金龟婿,半推半就的。我们瞎操心什么呢?他低头看着秋安,语气放软,你别管了,惹麻烦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