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因而她更能体会晏行坚强冷硬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伤痛无助。
队伍走到承安伯府供案前时,晏行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姜梨的错觉,她觉得晏行看向她的一眼,似乎特别深沉。
晏行轻轻低头,算是答谢。
姜梨心情亦是十分沉重,等送葬队伍走过去后,薛明珠捏着娟帕擦了眼。
见姜梨回过头看她,她勉强笑了笑道:“将军府那么大一家人,没想到如今只剩下晏行。”
“想当年我与晏夫人也算是一见如故,只是她后来跟着晏大将军去了眉州,再也没能得见一面。”
姜梨诧异道:“阿娘认识晏夫人?”
“当年在大觉寺,晏夫人与我有一面之缘。”说完又看女儿一眼,“你的那块墨玉便是晏夫人所赠。只是晏夫人去了眉州不到三年就病故了。”
薛明珠心里唏嘘,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望着越走越远的送葬队伍叹了口气。
雨落在伞布上发出嘈杂的声响,姜梨心里百转千回,将腰上的墨玉握在掌中。
墨玉柔润冰凉,让她突然想到晏行深沉微凉的眼。
前世晏行突然来伯府提亲,后来姜瑶便嫁去了大将军府。三个月后眉州告急,晏行启程驻守眉州,姜瑶不愿同行,晏行便给了她一张放妻书。
她前世一直没有想明白,晏家素来和姜家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何晏行会突然到姜家提亲?
而姜瑶从晏家回来后,好几次在她面前有意无意提起晏行,只是当初她的心全放在林祎身上,并没有往深处想。
若是因为这块墨玉,这一切似乎便解释得通了。
下午的时候,天渐渐放晴。
薛明珠午睡醒来,夷姑便告诉了她姜衡昨日留宿在东跨院的事。
“初时还责怪夫人说是胡闹,没想到在水榭遇到柳姨娘,便随着一并去了东跨院,到今日卯时三刻才离开。”夷姑道。
“这是好事。”薛明珠接过夷姑递过来的娟帕洗了脸,“你将我箱子里那副红宝石头面找出来,一会给柳姨娘送过去,就说是昨日老爷留宿在她那里,我特意赏给她的。”
夷姑道:“夫人这样赏赐,会不会让她们骄矜起来。”
“若是她原本就是那骄矜之人,跟赏不赏关系不大。”薛明珠淡笑道:“若是她不是那骄矜之人,就更应该赏了。”
夷姑担忧道:“夫人真的不担心......老爷宠幸两位姨娘吗?”
“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担心。”薛明珠眼神微凉,“他养外室就算了,但他居然偏袒他那外室子祸害辰儿,从那时起我便不再把他当做夫君了。”
夷姑又道:“那避子汤......”
“不需要避子汤。”薛明珠打断道:“柳姨娘和韩姨娘都是我一手张罗纳进府的,她们若能生几个庶子庶女自然更好。日后若是有了李姨娘张姨娘,也一并不需用什么避子汤。”
林氏不就是因为给姜衡生了儿子才有了那些龌龊心思?那就让姜衡多有几个庶子庶女,看看林氏的儿女还有没有那么金贵。
东跨院里,刚刚承宠的柳如烟却有些忐忑。
她辰时不到就与韩素素一起到荷香居给夫人请安,没想到被夷姑挡了回去。到了午时再来,又说夫人要小憩,仍是没有见到。
这给人做姨娘的,哪一个不是看夫人的脸色过活,若是这第一天便惹恼了夫人,就算有伯爷的宠爱,想必在这后宅之中日子也不好过。
正在七上八下,便见伺候她的小丫头丁香掀起门帘,笑着道:“柳姨娘,夷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