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用沈知意送来的染布样本当幌子,把王胖子唬走后,立刻拉着绿衫少女盘点“开业资产”。门板上的破洞用竹篾补了,墙角的蛛网扫了,最后从原主床底翻出个掉漆的木柜——这便是“砚意绸庄”的全部家当。
“就这?”绿衫少女蹲在木柜上晃腿,“连块像样的绸缎都没有,开业当天怕是要被当成收废品的。”
“急什么。”林砚从沈知意给的样本里挑出匹藕荷色,往木柜上一挂。他摸着粗糙的柜面,心里却在飞速盘算:前公司做新品牌时,不也是从“预售+用户共创”起家?没有家底怕什么,有脑子就行。“咱走‘轻资产运营’路线——先预售,再进货。”他摸出木炭在纸上画海报,绿衫少女凑过来看,突然指着“买绸缎送染布教程”七个字尖叫:“你疯了?这是沈家用命保的秘方!”
“放心,送的是基础版。”林砚在“教程”下面画了个小括号,笔尖顿了顿——他当然知道秘方金贵,可做生意就像谈恋爱,得先给点甜头,对方才愿意敞开心扉。“比如‘石青色要加苏木’——真正的‘水色染’精髓在水温时辰,这才不告诉他们。”这招是他从前公司“买口红送化妆教程”学的,教程越基础,顾客越想买进阶产品。
绿衫少女摸着下巴点头:“有点东西啊宿主,这叫‘钩子营销’对吧?”
“算你有长进。”林砚刚把海报贴出门,就见沈知意提着竹篮站在巷口,篮子里装着五匹染好的绸缎。她看见海报上的“送教程”,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你怎么把这个写上去了?”她走进铺子,用吴语低声抱怨,“我爹要是知道,肯定要拿藤条抽你。”
“抽我也值。”林砚接过绸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心里却有点发慌——这还是第一次和异性有这么近的接触,比在谈判桌上跟甲方对峙还紧张。“这五匹算我订的,先欠着钱——等开业赚了就还。”
沈知意的耳根又红了,从袖里掏出本线装册子:“我爹让我把这个给你。”册子上工工整整写着“染布基础三十法”,末尾还画了朵小小的荷花。
“你爹同意了?”林砚惊讶地翻册子,沈知意却别过脸看门板:“我爹说,要是你把生意做砸了,就用这册子当证据,说你偷学染布技艺。”话虽这么说,她的嘴角却悄悄翘了翘。
绿衫少女在林砚耳边嚷嚷:“好感度+15!当前45!宿主你快趁热打铁啊!”
林砚正想接话,突然听见巷口传来锣鼓声。王元宝居然雇了支鼓吹队,捧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在“砚意绸庄”对面搭台子,绸缎上还绣着“吴县第一”四个金字。
“各位父老乡亲!”王元宝站在台上拱手,嗓门比鼓吹队还响,“咱王记做绸缎三十年,今天就教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看看——什么叫真本事!”他故意往林砚这边瞥,“不像有的人,连匹像样的布都没有,就敢挂招牌。”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有几个还冲林砚的铺子指指点点。林砚却不慌不忙——他见过比这狠的场面,前公司竞品在发布会上直接放他的负面新闻,他还不是靠着“用户证言”翻盘了?他从沈知意给的册子里撕了两页,让路过的小孩分发给围观大婶:“来看看嘞!沈记染布的法子,石青色怎么调最鲜亮,藕荷色怎么染不褪色——学了能自己染布,不用再花冤枉钱!”
大婶们立刻围了上来,抢着要册子。有个穿蓝布衫的大婶翻着册子念叨:“我家那口子总说我染的布掉色,原来要先在草木灰水里泡半个时辰!”
王元宝的鼓吹队还在吹,台下的人却都跑到林砚这边来了。他站在铺子门口,看着手里的五匹绸缎突然笑了——这哪是开店,这是在搞“用户教育”。上辈子他花三百万做用户调研,现在几张纸就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