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砚意绸庄”的门板就被拍得咚咚响。林砚叼着馒头开门,看见漕帮少帮主带着两个伙计站在门口,腰间的“漕”字腰牌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林老板发财啊。”少帮主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眼神在铺子里扫来扫去,“听说你昨天把王胖子气吐血了?”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这尊神怎么来了?他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往少帮主手里塞了块沈知意做的桂花糕:“帮里兄弟要是有需要,尽管开口——买布打折。”
少帮主捏着桂花糕挑眉:“你倒会来事。”他突然压低声音,“王元宝让人去浙省找赵老三了,那老东西最擅长用海盐腌布——你往后运布,最好走漕帮的船。”
林砚愣了愣。前几天还追着他要债的人,怎么突然通风报信?少帮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用手指敲了敲腰间的玉佩——那玉佩竟和林砚的是同款,只是少了半块。
“我娘的遗物。”少帮主没多说,转身往码头走,“运费按市价算,但若出了岔子,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
绿衫少女在林砚耳边咋舌:“这少帮主对你有意思?不对,检测到他和你玉佩的共鸣频率一致——你们是亲戚?”
“别瞎猜。”林砚摸着怀里的银镯子,突然想起沈知意爹昨天打跑纵火犯时,少帮主就在巷口站着。他冲染坊的方向喊了声“沈叔”,沈掌柜叼着烟杆从巷口探出头:“咋了?”
“漕帮的船靠谱不?”林砚往码头指了指,沈掌柜的烟杆顿了顿:“那小子是个孝子,他娘以前是染坊的绣娘——跟你手里那玉佩,或许有点渊源。”
正说着,染坊的伙计小柱子抱着匹蓝布跑过来,辫子上还沾着靛蓝染料:“林哥!沈叔让我把这匹‘雨过天青’送过来,说是知府夫人订的。”他凑到林砚耳边小声说,“我刚才去码头挑水,听见王记的人说要在你进布的路上动手。”
林砚拍了拍小柱子的肩膀——这半大孩子总爱偷偷学算账,昨天还拿着算盘跟在沈知意身后当小尾巴。他把“雨过天青”往木柜上一挂,突然有了主意。
“小柱子,帮我个忙。”林砚往他手里塞了串铜钱,“去茶馆给说书先生送壶茶,就说我请他今天讲‘王记纵火’的新段子。”
小柱子眼睛亮了:“要加段‘王胖子被沈叔追着打’不?”
“越热闹越好。”林砚笑着挥手,转身看见沈知意提着食盒走来,发间别着朵新鲜的荷花。
“我爹让我给你送早饭。”她把食盒往柜台上一放,看见那匹“雨过天青”突然笑了,“这颜色像你昨天算错的那笔账——看着简单,其实藏着门道。”
林砚的脸有点热。昨天算定金时多算了两文,被她笑着用算盘敲了手背。他刚想接话,就见王元宝的伙计举着块“王记绸缎铺——陈年绸缎半价”的木牌,在巷口来回晃悠。
“他这是要清库存啊。”沈知意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些陈年绸缎早就被虫蛀了,卖出去要砸招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