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桩事一直好奇,」林昭然说道:
「若涉及部族秘辛,但说无妨——比起「化形丹」或仪式法术,「化形者」究竟有何优势?
我知你们无需外物辅助即可局部变形,获取异类感官...但似乎不过尔尔?」
「须知『化形术』源起洪荒,彼时哪有如今这般精妙的炼丹术?」雷琳回答道:
「但你所言确有不周。吾族变形迅捷无虞,更天生通晓异形本能。
寻常术士纵得‘苍鹰化形丹’,亦要摔得鼻青脸肿方悟飞行之理;
狼族化形者却生来便知如何解读风中气息。」
林昭然忆起自己服丹飞翔时的狼狈相,不由颔首:「这倒是千金难买的好处。」
「还有隐匿之便。」雷琳继续道:
「无需材料,不结手印,念动即化——你那几位猫儿朋友想必深谙此道。说到这个...你结识他们前,可曾知晓这些?」
「算...略知一二?」他含糊道。某种意义上倒非虚言,「当初为求解惑寻访公孙禹,正是他举荐我来寻你。」
「我!?」雷琳险些打翻茶盏,狐疑蹙眉,「还是泛指吾族?」
「特指。」他硬着头皮道,「他亲口道出你名讳。」
「哦?」雷琳问道,「所求何事?」
「已成过往。」林昭然急转话锋,「况且他人言明,此事本非你所长。」
「吊人胃口!」雷琳嗔怒道,「要么直言,要么我修书问公孙禹,究竟举荐你来找我作甚?」
糟。
虽疑她虚张声势,但若真去信询问,自己与公孙禹素不相识的破绽便要败露。
近来口风不谨,简直快赶上张明远那莽夫了...
「此事涉及隐私,还望莫再追问。」林昭然轻叹道:
「简言之,我曾遭魂术所害,被强行植入了异种魂魄。当时求教于公孙禹,他建议我向贵部族求助。因不知如何联络,才举荐了你。」
「竟是如此...」雷琳指尖一颤,「是我唐突了。那你如今...」
「已无碍。」他摆手打断,「幸得一位祭司传授魂魄感知之法,再不会重蹈覆辙。」
「那就好。」她沉默片刻,忽又抬眼,「这异种魂魄可曾赋予你特殊能力?」
「尚未可知。」他含糊其辞,「至今仍不明其效用。」
「怪哉。」她蹙眉,「你既已习得魂魄感知,何不专探那异物根源?吾族深知,对魂魄隐患视而不见,终将酿成大祸。」
「且慢,」林昭然愕然,「如何专探魂魄某处?那位祭司未曾教过。」
雷琳唇瓣微启又合,沉吟良久方道:「寻常人确无此需...除非意图篡改魂魄——而那多为邪修所为。想来你的老师亦不知此法。」
「原来如此。」他讪讪道。
「要我教你么?」她突然提议。
「什么?」他难以置信,「化形术不是不传之秘?」
「这不过是孩童皆知的粗浅法门。」雷琳失笑,「你既助我精进术法,此等小术何足挂齿?」
倒是个意外之喜。
虽不指望此法能勘破「魂印」奥秘,但试试也无妨。
——
这魂魄内视之术经人点破后,竟简单得令人发指——当然,前提是已掌握基础魂魄感知。
探查结果出乎意料:他竟真能感知到那「魂印」与自身魂魄的交织轨迹。
可惜不似化形者能本能理解异形魂魄的妙用,对此印记仍是一头雾水。
毕竟此物本非他魂魄天然组成部分。
雷琳却道此为常态。
寻常化形者需数月方能摸清魂魄诸般关联,劝他莫因一两日无功便轻言放弃。
也罢,每周抽个把时辰试试便是。
转眼夏祭将至,林昭然全心投入轮回终结前的筹备。
此番他有个更大胆的计划——趁乱潜入流放岛入侵者大本营,穿过那传送门一探究竟。
若能在那头逮个够分量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