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娘,”见她转身就走,我举着伞追上去,“地上滑,你走慢点。”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烁烁:“不用你假好心!”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对我表达的最恶毒的话。
“这么晚了,你抱着被子去哪里?”
她被我拦住去路,急得哭了。送被子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小冰的屋子,窗户封得不严实。她晚上会冻醒的。”
我举着伞,安慰她:“小冰是大人了,冻醒就冻醒。”
她看我一眼,哭得更凶。她曾经也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屈巾花吧。
“叫乔兄弟陪你去。”
她摇摇头:“他赶了几天路,刚刚睡着。”
“那我去送。”
她摇得更厉害。
“明天小花就入殓了,我舍不得他。”
我明白了,她跑出来淋雨是想念弟弟。厚厚的被褥,手炉和汤婆子,都是习惯性为年少的弟弟准备的。
“小冰长大了,冷了她会自己盖被子,饿了她会找东西吃。”
其实我想说,屈巾花也是大人,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不懂,”她捂着腹部,仿佛里面孕育了一窝孩子,“小冰受过伤,她不能挨冻。她是我妹妹,伤了一根头发我都会心痛。
她的神情让我想起远在邺城的母亲。怪不得王珒这样的人,都对青川俯首听命。
“殿下,我没法不怪你,”她吸吸鼻子,边走边骂,“我怪当晚在场的每一个人,也包括我自己。真不该来这里,我们像被命运牵扯过来一样。小花就这样走了。我内心可恨你了。你瞧瞧自己干的什么事?深更半夜跑到内眷的屋子,这样像话吗?我不会让你碰小冰一根手指头。告诉你吧,我猜到怎么回事。王珒这个卑鄙小人,他为了…”
“青姑娘,”我止住她的话,“你恨我就对了。”
她愣住,连脚步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