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宁王又觉不对。
要是当初就退到潜龙岛,朱子扬一反,头一个就要杀他立功。
还好刘先生劝住他,让他不至于被反贼朱子扬所擒。
如此一想,又觉刘先生救他一命,再看刘子吟时,又多了几分信任。
刘子吟恭敬道:“王爷忘了后院关的那些人?”
宁王一惊:“你是说……”
“那位徐五爷是徐首辅的侄儿,是徐家家主之子,在徐家的地位超然,徐族在宁淮的势力极大……”
话到了此处,刘子吟却没继续说,反倒是报起了人名:“赵良安背后站着的,是镇国公;孙恒背后站着的,是千年世家孙氏一族……”
越听,宁王神情越舒缓,竟觉浑身都放松下来。
刘子吟连着报了八个名字,才对宁王拱手:“当初在下劝王爷将他们尽数抓来,为的就是在如此困境下给王爷谋一条生路,如今正是用他们之时。”
“刘先生果然是再世诸葛!”
宁王大为赞叹,旋即又有些苦恼:“此次总督乃是右佥都御史裴筠,并非徐门中人,怕不会就范。”
“在朝为官者,最忌讳犯众怒,若那裴筠真如此刚正,也爬不上这等高位。”
刘子吟垂眸继续道:“只是让他睁只眼闭只眼,让王爷行那金蝉脱壳之计,平叛大功照拿,再多送些金银,相信他该知道如何权衡。”
走私如此暴利之事,能参与其中的无不是达官显贵。
真要是让这些人都死在这儿了,裴筠必定被记恨。
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卖给权贵、世家、朝中重臣等多方势力一个天大的人情,加之平叛大功,将来裴筠必定平步青云。
如此多好处,谁能抵挡?
宁王越想越激动,当即对刘子吟大加夸赞:“刘先生竟能在如此绝境下还可帮本王取得一线生机,实在是大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我等退去东南,本王必让刘先生荣华富贵终身!”
刘子吟再次恭敬行礼,道:“能帮王爷排忧解难,乃是在下之福分。如今形势危急,需得让那些人各自修书一封,再交由可信重之人送给裴筠。”
“对,此事不可再耽搁!”
宁王沉思片刻,再看刘子吟时,便带了笑意:“让那些人修书乃是重中之重,交给他人,本王实在不放心,还劳烦刘先生受累,亲自走一趟。”
能成为各家在此地走私牟利者,各个都是人精,若在书信中夹杂些什么,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唯有如刘子吟这般才智过人者,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刘子吟自是不会推脱,领命出来后,带着宁王的十来名亲兵就到了一处被重兵把守的房屋外。
“打开。”
刘子吟拿出宁王的令牌,波澜不惊道。
那些士兵当即开锁,推开木门,待刘子吟等人迈步进去,立刻将门锁起来。
屋内八人齐齐抬头看去,见是宁王身边的幕僚,便有人冷哼一声:“宁王何时将我等放出去?”
刘子吟道:“只需各位以各家的名义给裴筠写封信,再附带族中信物,王爷自会放出各位。”
“不可能!”
一人怒道:“此举岂不是将我等家族都拉下水了?”
走私一事是万万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今日落在宁王手里,不过一死罢了,我认了,这书信我绝不会写!”
“对,我等绝不写!”
“我等虽被关在此地,也能听到外面的喊话,潜龙岛归顺了,宁王已是死路一条!”
说到此处,八人脸上竟都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原本与他们为盟友的宁王,会在起兵后会冲进他们的宅院,将他们捉拿至此。
经过这么些时日,他们自是能想到宁王此举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