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惊愕万分,抬眸道:“臣妾忧心,只是为陛下的龙体着想,只盼着宫中安宁,盼着陛下不必为此等事所惊扰,何曾有什么算计?”
皇帝讥诮道:“是吗?方才朕所说的那一席话,爱妃听后,神色可真是变化多端啊。”
他的声音蓦地变得阴冷:“爱妃可知,朕方才得知了一件什么事情?”
贵妃浑身颤抖,战栗难言。皇帝哂笑,道:“衍儿身在天牢,朕命人严加看管,无旨不可随意探视。可偏偏有人敢冒着此等风险,乔装打扮潜入天牢,只为了替人向他传递口信。爱妃不妨猜猜,此人是谁?”
“陛下......”贵妃张口欲要辩解,皇帝却没给她机会,道:“正是你当初为如婉相看的伴读,你口中温婉贤淑、循规蹈矩的傅家之女。”
贵妃如遭雷击,委顿在地。
皇帝道:“朕竟不知,原来傅氏也一直肖想着太子妃的位置。她能有此心,正是因为爱妃心甘情愿辅佐衍儿,愿助他登上帝位。想不到,爱妃竟有如此心胸。”
“只可惜衍儿不争气,被朕执意废黜。可傅氏却并未就此死心,而是与爱妃你密谋良久,决意要换一步棋走。而这一步,却是冲着琤儿去的。你们眼睁睁瞧着琤儿在此事之中立了功劳,深得朕心,便想要设法打压他。而你知道,朕心中
最介怀之事,便与摇霜有关。于是傅氏向衍儿进言,说会与你一道将摇霜昔年之事再度掀起风波,从而动摇朕对琤儿的信任,进而迫使他失去朕的欢心。可笑,傅氏竟还做着衍儿复位的美梦。而你,明面上虽与傅氏同进退,心中其实早已为颂儿做打算了,是吧?”
“朕方才随口提及颂儿,爱妃眼底情绪激烈起伏,想必一定大喜过望吧。你不似傅氏那般愚钝,你了解朕的性子,知道太子既然被废,便不会东山再起。放眼宫中,哪里还有几个皇子?若是能把琤儿踩到脚底,颂儿便更多了一分胜算。因此,你方才话里话外提起摇霜之事,便是想触怒朕,让朕对琤儿再生厌恶。”
贵妃被皇帝的话惊得冷汗直流,从未有过这样慌张惊惧的时候。她拼命摇头,道:“陛下,臣妾......臣妾并无半分异心,也不敢诋毁秋姐姐,只是如实相告。当初秋姐姐病重之时,臣妾曾去拜访,她确实说了思念故土之言,并非臣妾信口开河。”
皇帝怒极反笑,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妄图攀咬摇霜?可怜她弥留之际,还不忘为你着想。可你呢,却白白辜负了她最后的恳求。这些年,难道你不会时常梦见摇霜吗?你当真于心无愧吗?”
贵妃愣住,嘴唇翕动着,喃喃道:“......最后的恳求?臣妾不明白这是何意。”
皇帝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愈发怒从心起,厉声道:“何必在朕面前惺惺作态?摇霜在留下的手稿中写道,她曾强撑着给朕写下了一封亲笔信,托你转交,盼着朕能够前去见她最后一面。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