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气急败坏,把晨夕挤在了庄门道道里,拿着麻绳就抽晨夕的腿肚子。
玉娘的手紧紧攥着麻绳的一端,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不忍。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挥手臂,麻绳划破空气,带着“嗖”的一声,精准地落在了晨夕的腿肚子上。“啊……”,晨夕疼得猛然一缩,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妈妈……妈妈……我听话哩……”晨夕哭喊着承受着这份来自母亲的责罚。
玉娘的手也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每一次挥动都似乎在拷问着自己的心。庄门内,只有麻绳抽打皮肉的声音和晨夕的哭喊声……
“死里打……就往死里打……”张奶奶说着,脸上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且满足的笑。
张奶奶的笑,皱纹里藏着几分得意与诡谲,如同秋日里干瘪的枣皮,透着不自然的红润。她的眼神在玉娘与晨夕之间游离,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夹杂着对孩童顽皮的无奈,也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快意。随后拉开庄门,晨宏见状,一个跺蹦子跑掉了。张奶奶抓晨宏也跑出了庄门:“自(这)个驴日跑的比兔子还快……”。
“那个驴日跑掉了,把这个驴日往死哩打,他大着哩,就是这个驴日领上小的组哈滴事……”三叔指着晨夕。
晨夕听到,顺势就跑。可被玉娘抓了个紧:“你跑……哪里跑哩?”
玉娘抓着晨夕的手,用麻绳拴住两只手,拉着晨夕:“跑啊……再跑啊……”
拉到厨房门口,玉娘直接把晨夕掉在了厨房门框子上,晨夕的身体在半空摇摇摆摆。
晨夕的身体在半空中无助地摇摆,双脚悬空,双手被麻绳紧紧束缚,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他的脸因恐惧和疼痛而扭曲,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尘土中。厨房的光线昏黄而刺眼,将这一幕映照得格外凄凉。门框的棱角硌的麻绳吱吱作响,每一次挣扎都换来更剧烈的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平衡,重重摔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绝望的气息,晨夕的眼神中满是求助与不解,却只能无助地望着面前愤怒而又无奈的母亲,以及那扇即将成为他短暂避风港却又遥不可及的门。
玉娘狠狠的甩起麻绳的另一头,重重的打在晨夕的腿上和腰上。
每一下抽打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如同重锤敲击在脆弱的心上。晨夕的身体因剧痛而颤抖,每一次抽打都让他发出压抑的呜咽,泪水与汗水交织的河流,在他苍白的脸上刻画出蜿蜒的轨迹。玉娘的手因愤怒和不忍而青筋暴起,她紧咬牙关,眼眶泛红,却未曾让泪水落下。麻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最终无情地落在晨夕稚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以及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悔恨,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往死里打,这个驴日不听话……”三叔又在不远处骂着。
打一下,晨夕“啊……”的哭一声,那声音绝望而凄惨。
打一下,玉娘就问:“你为什么拿人家葫芦瞄靶子?”
打一下,玉娘就问:“你说啊,你为什么把葫芦蔫藏到人家西麦地里?”
打一下,玉娘就问:“你说啊,你为什么拿人家的葫芦插着玩牛娃子?”
打一下,玉娘又说:“你自个驴日,从小腿没有烧瘸,老娘今天给你打瘸瘸。”
打一下晨夕就“啊”一声,身体在半空中无助地旋转,晨夕的视线随着身体的翻转而天旋地转,四周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重心。他的哭声在旋转中变得断断续续,每一次翻转都像是被命运之轮无情地碾压,每一次“啊”的嘶喊都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恐惧。
晨夕的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踹,却只是徒劳地挣扎着,无法挣脱那束缚他自由的麻绳。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仿佛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小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毁灭。随着身体的旋转,晨夕的衣物因剧烈的挣扎而凌乱不堪,露出了几道因抽打而泛红的伤痕,在中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啊……妈妈……都是……是那个贼母羊来……妈妈……”晨夕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把人家的葫芦瞄靶子,插牛娃子,你还给贼母羊赖……自个驴日啊!你嬉嬉儿没玩滴了……”玉娘狠狠的又打在晨夕的腿上。
玉娘的手再次扬起,麻绳如同愤怒的毒蛇,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抽打在晨夕细嫩的腿上。晨夕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击一般,双腿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却又因绳索的束缚而无力展开。他发出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中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与绝望,回荡在静谧的午后,惊起了远处树上的几只巧娃子(麻雀),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阵阵不祥的凄叫。晨夕的眼眶瞪得滚圆,泪水与汗水混杂,模糊了视线,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过度用力而咬出了血痕。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麻绳抽打的声音和晨夕无助的呜咽,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副凄惨的画卷令人心碎。
晨夕长长的“啊……”了一声,再也哭不出声,他的眼泪流干了,他的眼里直冒着金花花,他感觉自己看到了耶酥,看到了圣母玛利亚抱着小羊羔在向他招手……他昏死过去,没了声息……
晨夕的身体骤然静止,如同被狂风骤雨猛然抽离生机的落叶,无力地悬挂在半空,任由麻绳的束缚将他紧紧锁住。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身上,却照不进那双紧闭的眼眸,也温暖不了他冰冷的身躯。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随着他的昏厥而沉寂下来,连空气中弥漫的尘埃都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
玉娘的手还停在半空,麻绳的末端微微颤抖,带着未散尽的怒意与悔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慌乱,随即被深深的自责所淹没。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放下麻绳,那瞬间,仿佛有千斤重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跪倒在地,又快速站起,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晨夕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庞,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晨夕冰冷的皮肤上,却怎么也温暖不了这具小小的身躯。周围的世界,在这一刻,只剩下了玉娘的低泣和无尽的悲怆。
玉娘急忙转身,提过一桶冰凉的水,泼在晨夕的头上,冰冷的一激,晨夕才长长的“啊……”了声。
晨夕长长的“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初醒的混沌与未散的痛楚,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是两片被晨露打湿的嫩叶,在微弱的光线中缓缓张开。阳光透过眼缝,化作斑驳陆离的光影,在他眼中跳跃,映出一片迷茫与不解。他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四肢依旧被麻绳紧紧束缚,每一次轻微的挣扎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疼痛。汗水与泪水交织,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他的目光逐渐聚焦,望向不远处跪坐的玉娘,那双充满悔恨与自责的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作无声的泪水,在两人之间流淌,编织成一张复杂而沉重的情感之网。
“自个驴日还会装死……”玉娘起身哭喊着又打,这次打的明显有点轻,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可没有一个人前来劝解。
玉娘的手高高举起,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落下,最终只是轻轻打在了晨夕的肩头,那力度,更像是抚摸而非责罚。她的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滴落在晨夕的衣襟上,化作点点印记。她哽咽着,声音颤抖:“夕儿……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想让你记住,有些错,一旦犯下,便是万劫不复。娘的心,比你身上的痛更痛千百倍啊!”说罢,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她想起宝子,想起村邻的冷眼旁观,想起这几年穷困潦倒的日子,这明显就是一种欺负,欺负穷人的孩子,望她的笑声,她大声的哭着,手里的麻绳还在打着晨夕……
“你这个媳妇子组啥着哩……有你这样打娃娃滴吗?”三奶奶(三叔的亲三娘,晨夕叫她三奶奶)快步走进庄门一把抓住玉娘手中的麻绳。
“三娘……我活的好苦啊……三娘……”玉娘的心彻底崩溃,辛酸涌上心头,拥着三奶奶大哭了起来。
玉娘紧紧依偎在三奶奶的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湿透了衣襟,也浸湿了三奶奶粗糙却温暖的手掌。她的哭声里夹杂着无尽的委屈与辛酸,每一声都像是在诉说着这些年来的不易与挣扎。三奶奶的目光里满是慈爱与疼惜,她用力搂紧玉娘,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为她撑起一片天。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为这悲伤的一幕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们俩相互依偎的身影,在这片被泪水浸湿的土地上,上演血浓于水的亲情。也只有三叔的亲三娘赶过来劝解。
“我听声音,你把娃娃都打死了……我听见赶紧跑过来看看,有这你样打娃娃滴吗?快……快放下来……”三奶奶向上堆着晨夕的腿。
“掉着太紧了,改不开……”
“郭宝福,你个愣头筋……你也不喊卡,你了……娃娃打成啥样子了?快来,放哈来……”三奶奶大声喊骂着三叔。
三叔跑过来和玉娘,三奶奶三人抬起晨夕,改开麻绳,把晨夕从门框上放了下来。
晨夕一瘸一捌地站在三奶奶的身后。
“再不要打了,你了,不娃娃吓着,不娃娃打成个啥样子了,完了给抹上药……娃子们么……着上那么大的气……组啥哩!我走吧!”三奶奶嘱咐玉娘,指着晨夕腿上麻绳抽下的血印子。
三叔和玉娘再也没有啃一声,必竟三奶奶是他们的长辈。
三叔沉默着从书房的破柜子里拿出药瓶,他的眼神复杂,既有对晨夕的心疼,也有对玉娘无奈的理解。他轻轻走到晨夕身边,蹲下身,动作笨拙却温柔地卷起晨夕的衣袖,裤腿,露出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玉娘在一旁,泪水再次滑落,她伸出手,却又颤抖着收回,仿佛害怕触碰会加剧那份疼痛。三叔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每一下都显得格外小心,生怕弄疼了孩子。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清香,与之前的紧张与压抑截然不同,这一刻,只有父爱的温暖在无声中流淌。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三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而又略带忧伤的画面。
晨夕再次放羊的时候,拿着一把青草给贼母羊吃,抓住贼母羊,叫上晨宏和小伙们摁在地上,摁头的摁头,抓腿的抓腿,晨夕拿着一个木棒狠狠的打着贼母羊的嘴:“叫你偷着吃庄稼,叫你偷着吃庄稼……害的老子挨打……差点老子就叫你害死了……叫你偷……叫你偷……”直接把贼母羊的嘴打了个稀烂,鲜血直流。
贼母羊的嘴角被木棒打得血肉模糊,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铁锈味。晨夕的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不甘,手中的木棒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周围的小伙伴们或惊愕,或兴奋地看着这一幕,晨宏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也没有阻止。夕阳将这一幕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贼母羊眼中闪烁着恐惧与求饶的光芒,却只能无助地承受着这一切。四周静得只能听见木棒击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响,以及贼母羊低沉而痛苦的**,令人难以直视。
晨夕幼小心灵的伤害,身体的疼痛,误解与痛苦,总算在贼母羊身上出了口恶气,心理上总算有些平衡,找到一丝的快感,心里舒服了许多。
他放下手中的木棒,后退几步,看着贼母羊痛苦地躺在地上。
夕阳的余晖洒在晨夕身上,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他眼神中的愤怒和不甘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是解脱,也是悲伤。他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残忍,但他也深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和人性的复杂。
晨夕转身离去,身后传来贼母羊微弱的哀鸣声。他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也希望自己能从这次经历中汲取教训,学会宽容和理解,善良和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