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傻子,总不至于闯下什么大祸来。
但他心里有时也忍不住一阵阵地犯愁。
需知蠢人犯蠢事,未必闹得大。有几分小?聪明的做出傻事来才是真的会牵扯到一大片。
真到了?那个时候……
他正看着阿寄练字,裁好的纸上写着“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刚写完最后一字,他正要夸赞,门外便来了?个小?厮,深深地作了?个长?揖,口中道:“白老爷,我?家公子想?邀您小?叙,不知白老爷可?有空闲?”
白骥吃了?一惊,见阿寄悄悄抬起头来手里的笔也放下了?,叮嘱他继续练字,自己快步走?到外边示意小?厮起身问怎么回事。
小?厮嘴紧,不肯说,白骥塞了?个荷包也只说姜公子来请,具体有甚么事却不清楚。白骥没奈何,看自己身上沾了?点?墨,进屋匆匆换了?一件,叮嘱阿寄不许随便乱跑以?后就跟着出了?门。
一路上他还在想?姜遗光会找他说什么,说他的母亲宋氏?可?他的确了?解不多,有些事也不好讲啊……
孰料刚进门姜遗光就带着笑迎上来,好像两人之间从没有过芥蒂。请他坐下后,姜遗光就透露出一个消息。
他又要出门一趟,这回出去的时间很长?,七月前都未必能?回来,但白家人也不能?先自行回老家。不如叫白家其他人愿意回京的就回京,要回巴蜀老家的就在此处先待着。
总之,在他回来以?前,他们、准确来说是白骥本人,他不能?走?。
白骥一听,心就掉进了?谷底。外面日头晒得很,蝉一声声鸣叫惹得人烦,屋子里摆了?冰也解不了?多少热。他甚至觉得放在一边的冰山冷得浸透到了?心底。
姜遗光带的人其实不多,但他身后站着公主,不知不觉就把整支队伍的话语权拿到了?手里。没有他的示意,白家其他人不能?轻举妄动。就算到了?骊山外的军营里,他也不知不觉就成了?其中大头,各项要紧事都要来问问他。
所以?他说不放人,白家人就没办法从大军驻扎处越过重重兵防自己出去。
姜遗光脸上还带着笑,他本就生?得好,这样温和的笑更是给那张脸平生?光彩。白骥却忍不住磕巴了?:“我?斗胆问一问公子,这,这是为?何?”
姜遗光道:“我?知你心里着急,想?快些回乡。但这件事并不是我?能?更改的,况且……回乡一途危险重重,上面——”他向东边虚空处一拱手,“上面也是为?了?您着想?。”
“别的不提,在军营里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白骥忍不住问道:“就没有一点?余地吗?”
姜遗光摇摇头:“您与我?父母有过一段交情?,我?也想?给您行个方便。但这件事我?实在做不了?主。”
白骥问:“到底是为?什么……”
姜遗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或许是因为?……”他小?声说了?几句,白骥听得额头冒汗,一拱手,不再多问。
“驻扎在骊山的军营之中也有不少文人,他们专门研究骊山古迹。您不妨多去看看。”
白骥自从进入陕关中后就一直为?之提心吊胆的那个猜测终于在这句暗示下成真,他几乎一口气?没上来:“——你们,你们要进……”
他们要探寻古墓!
他们竟然要进骊山古墓!!
姜遗光不觉得如何,白骥却如天崩地陷一般不可?思?议。
对死亡的敬畏,对陵墓的敬畏,自幼受到的教?导让他深知即便朝代更迭,新朝对前朝——至少对前朝的陵墓,不应当如此侮辱。
否则,和那些盗墓蟊贼有什么区别?
但骊山一行,让他这个循规蹈矩的读书人完全无法想?象。他根本无法相信,仁慈宽厚的陛下竟然正在做这样的事。
姜遗光露出一个笑:“您瞧,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些人就更不可?能?让你离开了?。”
“白家人对过往,尤其是对骊山过往的记载,一直是上面特别需要的东西。我?想?,您应该知道怎么做。”
在从前,有些世家,会比一个王朝更长?久。说白家为?书香世家也不为?过,本朝还没建立时白家就已经存在了?,但前朝时,白家还不姓白。
况且,本朝的皇帝一直着手于拔除世家,白家……应当是世间仅存的百年世家,只是白家人努力以?博学和谦逊闻名,盛名之下,他们自己都渐渐忘了?,白家人曾以?世家之名,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数百年。
关中离巴蜀一带不远,作为?巴蜀境内传承了?上百年、即便战乱也稳稳当当地扎根于此。相比之下,骊山因为?战乱损失了?不少守山人和记录,本朝也是在太.祖即位后才了?解到事情?严重性,继而派人来此。
这期间,有至少三十年的空白。
白骥无话可?说。
姜遗光扫了?扫他肩头不存在的灰,又以?晚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