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事情发生的顺序也?理不清楚。
姜遗光转头看向地上?的画。
他的画再一次被毁了。
可他不能不继续。
一旦他停下笔,画卷上?的画面便会自动飞快地演变,最?后演变成入镜人们如今的状况,包括他在?内,无?一不处在?生死?边缘。
如果姜遗光不改,画面上?也?会自发生出入镜人景象,且他们会立刻按照原定的走向被杀死?。
因此,姜遗光需要一次又一次地改变着?他们的命运。
那些入镜人都?不知道?他们所经历的自己认为的幻境,都?是?确实发生过一次的事实。每每到濒死?之境,就被姜遗光生出的幻觉打断,抹去,而后,再重?来?一遍。
包括黎恪在?内,他所有还活着?的入镜人,都?已经历了不下二?十?次的幻觉。
那些幻觉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们现?下还活着?,全靠一口气死?死?吊着?——他们还记着?自己在?死?劫中,要活着?出去。
姜遗光思索许久,还是?决定赌一赌。
他手中的画笔伸到了榕树顶上?。
将榕树从顶端开?始抹去。
画卷、榕树、王国……
画卷或许是?封印着?什么,让这几大诡异古怪的王国能够按照畸形的秩序运转下去。
画卷破坏后,他们从王国中出来?,便立刻被榕树所迷惑。
榕树、皮囊……他想起了镜外自己收的一个或许和其相关的恶鬼。
既然?画被毁,相应的,他也?该把榕树毁去。
树枝在?画卷上?绘着?的榕树顶端抹去的一瞬间,姜遗光听到了巨大尖锐的嘶吼声,山呼海啸般从树中传来?。
很难形容那是?怎样的吼声,分不清男女老少,甚至有些像野兽咆哮,说这是?几万个恶鬼齐声嘶吼也?不夸张。
他忍着?那股耳朵都?要被震破的疼痛扭头。
视线所及之处,高高的榕树顶上?,繁茂枝叶簌簌落下,树枝上?挂着?的那些轻飘飘惨白的人皮张大,齐声哀嚎。
风仍旧在?吹,他们在?树枝中飘荡,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齐齐看着?姜遗光,目光怨毒、阴森,冰冷无?比。
简直像年节时?挂在?树上?的红灯笼,或者应该说是?一堆瘦长白灯笼,飘摇不休。
姜遗光扭头看着?那棵树,继续伸手,一点点小心抹去树冠。
在?树后忽然?冒出许多身影。
这一回,姜遗光看得很清楚,大约也?是?榕树的速度变慢了些,才能叫他清楚地看见,树上?皮囊飘落下几个,落在?地上?后,就变成了他熟悉的那些幻觉身影。
“善多!我终于找到你了。”疯疯癫癫的黎恪向他扑过来?。
“善多,你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吗?我快要逼疯了,求求你带我走……”被换上?猫的皮毛的兰姑低声哭泣,“你不是?能够画画吗?求你了,把我画成人吧,我不要当一只猫……”
“善多,我的腿……”黎三娘的面容一点点冰冷,“我已是?第十?一重?死?劫,你该明白,如果你是?我,你也?会下手的。”
姜遗光加快速度,一点点擦去榕树,不让树下的自己被波及。
掉落在?地的人皮越来?越多,渐渐的,有了兽皮,一落地,就成了新的身影。
姜遗光提笔,小心地将那些落下的皮囊全都?勾到其他城池中。他的动作很快,像是?给西瓜挑籽般一个个飞快挑走,又再度在?画卷上?“砍树”。
终于,这棵遮天蔽日让他仰起头都?看不见树顶的大榕树被他削去了一大半。
只有一棵粗壮的树干,和树干顶被削得只剩一层的树叶,撑开?薄薄的伞盖。
榕树被砍,其他人的幻觉渐渐改善不少,慢慢恢复神智。
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次又一次似真似假的幻觉,众人不免后怕,可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这些幻觉突然?又消失了?
是?谁做了什么?
黎恪和九公子恢复神智后,发现?彼此就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各自倒在?地上?,神情痛苦又凄惶。
二?人对视一眼,竟在?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对对方的厌恶和忌惮。
黎恪也?愣了愣。
他想起幻觉中的一切,实在?太过真实,且发生了那么多次,即便他知道?全都?是?假的,可再见到九公子熟悉面容的那一刹那,他依旧止不住的从心底涌起厌憎之意。
九公子也?是?这样吗?他在?幻境中看到了虚假的自己?
兰姑,三娘,还有善多,是?否也?是?如此?
令他担忧的事发生了,他一念到这些人的名字,想起这些人的面容,从心底涌上?来?的不是?熟悉和愉悦,而是?止不住的深深厌恶。
简直都?快成了他的心魔。
“你……”
“你……”
黎恪和九公子同时?开?口,见对方同样开?口又连忙顿住,再度同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