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想到背后会有人,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钢刀差点脱手。
老者抓住机会,铁拐杖横扫,“咔嚓”一声正中另一人膝盖,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哪来的野小子!”
最后一个黑衣人反应过来,怒喝着朝巨石后劈刀砍来,刀风带着破空声,刮得凌尘脸颊生疼。
凌尘早有准备,借着巨石掩护侧身躲开,同时大喊:
“大叔快看!官府的人举着火把来了!”
黑衣人下意识回头,老者趁机将铁拐杖猛地往前一送,杖头精准地插进他后腰。
惨叫声中,三个黑衣人或死或伤,再无还手之力。
“呼……”
凌尘这才松了口气,扶着石壁站起来,手心全是冷汗——刚才那几下全凭前世的战斗本能,若是被识破,他这凡胎肉体怕是一招都接不住。
老者拄着拐杖喘了半天,浑浊的眼睛才看向他,里面闪过一丝诧异:
“你这娃娃……不怕死?”
“路见不平而已。”
凌尘捡起地上的粗粮饼,拍了拍上面的灰递过去,语气平淡。
前世他见多了为祸苍生的邪修,对这类人从骨子里厌恶。
老者看了看饼,又看了看他冻得通红的脸颊和湿透的发梢,忽然笑了,笑声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一个‘路见不平’!比那些满嘴道义却见死不救的修士强多了!”
他从怀里摸出个泛黄的小册子,封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字,墨迹早已褪色。
“这是《九转炼神诀》的入门篇,你既然在寒潭炼体,或许用得上。”
凌尘看着册子上古朴的字迹,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这正是他前世求而不得的炼体至宝!
“这太贵重了……”
“拿着。”
老者把册子塞进他手里,指尖冰凉,带着血污。
“老夫大限将至,留着也没用。你若能练出点名堂,将来替老夫杀几个血煞门的杂碎,就算不亏了。”
他咳嗽几声,脸色愈发苍白,嘴唇都泛起了青紫色。
“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会引来野兽,你快走吧。”
凌尘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忽然想起前世父亲就是在这片山林里遭了毒手。
他咬了咬牙,从背篓里翻出个小瓷瓶——里面是他用龙须草和止血藤捣成的“止血散”,虽只是凡药,却比寻常金疮药管用十倍。
“老爷爷,这个您拿着。”
他把药瓶塞过去。
“沿着这条小路往南走三里,有个被藤蔓遮住的山洞,里面干燥,您先去躲躲。”
老者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贪婪,只有纯粹的关切。
他沉默片刻,接过了药瓶:“你叫什么名字?”
“凌尘。”
“好。”
老者点点头,拄着拐杖蹒跚着往南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郑重。
“记住,炼体如筑墙,一砖一瓦都得实,贪快只会塌。”
这句话像是重锤敲在凌尘心上。
他握紧手里的《九转炼神诀》,册子的纸张粗糙,带着岁月的温度。
看着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里,他忽然觉得这趟寒潭之行,收获的远不止淬炼凡体那么简单。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凌啸天正坐在门槛上抽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愁苦的脸。
见他回来,赶紧磕了磕烟袋锅起身:
“阿尘,你娘今天喝了药,能自己坐起来了,你配的那方子真管用!”
凌尘笑着点头,眼角却瞥见父亲袖口沾着的泥土里,混着点暗红色的痕迹——那是血线草根部特有的颜色,遇水会渗出这种暗沉的红。
他心里一紧,却没当场点破,只是轻声说:
“爹,以后别去后山深处了,我听猎户说,最近有野兽下山。”
凌啸天眼神闪烁了一下,往屋里看了看,含糊应着:
“知道了。”
夜深人静时,凌尘坐在床榻上,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翻开《九转炼神诀》。
泛黄的纸页上,毛笔字力透纸背,开篇第一句就与他前世见过的残卷不同:
“炼神先炼骨,骨坚则神凝,神凝则力达……”
他指尖抚过字迹,嘴角慢慢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