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萧天便带着裴钱离开了客栈。
他买了两顶宽边斗笠,各自戴上遮住面容,又买了些干粮,两人看起来像一早赶路的寻常父女。
“我们去哪?”裴钱啃着饼子问。
“找个地方歇脚。”萧天声音平静。
他领着裴钱在城里绕了几圈,最终来到城西靠近土地庙的一片区域。
这里鱼龙混杂,多是低矮的旧屋。
他找到一间临街的茶馆,生意冷清,二楼有临窗的座位,正好能远远望见土地庙的门口。
“坐这儿。”萧天选了最角落的位置,点了最便宜的粗茶。
裴钱学着他的样子安静地坐着,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窗外。
“我们在等什么?”
“等一个人。”萧天抿了口茶,目光始终落在远处的庙门。
时间还早,土地庙门口只有几个小贩,香客寥寥。
裴钱很安静,没有多问,她似乎习惯了听从萧天的安排,只是偶尔偷偷看他的侧脸,揣测着他的心思。
晌午过后,茶馆客人多了些,多是些闲汉,喝着茶吹牛,谈论着镇上的新鲜事。
“听说了吗?李员外家那个败家子,昨晚让人给捅了!”
“哎呦,真的假的?”
“胳膊差点废了!人没死,但吓傻了!说是宝贝也丢了!”
“该!让他整天耀武扬威!”
萧天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李畅没死但吓傻了,这倒省了不少麻烦,至少短期内没人会追查玉蝉的下落了。
他又听了一会儿,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便继续留意土地庙。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土地庙关门了,香客散去,小贩也收摊了,四周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野狗叫声。
萧天结了茶钱,带着裴钱离开茶馆。
他没有走远,而是在土地庙附近找了处废弃的院子躲了进去。
这里视野不错,能看到庙宇的侧墙和一部分后院。
“我们晚上要待在这里?”裴钱看着满是蛛网的屋子,小声问。
“嗯。”萧天找了些干草铺在角落,“困了就睡会儿,子时之前我会叫你。”
裴钱摇摇头:“我不困。”她靠着墙坐下,抱着膝盖看着萧天,“你要等晚上去庙里?”
“不是进去。”萧天低声道,“是看别人进去。”
裴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夜色越来越浓,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风声穿过破窗发出呜呜的轻响。
快接近子时,萧天轻轻推醒打盹的裴钱:“走了。”
两人悄无声息地溜出院子,绕到土地庙的后墙。
这里更偏僻,墙边有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正好对着后院的一间厢房。
那是庙祝平日休息的地方,此刻黑着灯。
萧天指了指大树:“能爬上去吗?”
裴钱看了看树干,用力点头:“能!”她像只灵巧的猫,几下就攀了上去,躲进茂密的枝叶里。
萧天紧随其后,动作轻捷。
两人藏在树冠中,透过枝叶缝隙能清晰看到后院和那间厢房。
子时刚到,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墙头,悄无声息地落在后院中。
正是昨晚那个杀手影十六。
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走到厢房门口,有节奏地轻轻敲了三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影十六闪身进去,门随即关上,里面亮起微弱的灯光。
“看不清了。”裴钱小声说,有些着急。
萧天示意她噤声,他集中精神尝试将“神意”投向那间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