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拉着裴钱快步疾走,远离了那条令人不安的河流。
他找到一间便宜客栈,用剩下的银子要了一间房。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板床、一张旧桌。
裴钱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她没住过这样的地方。
“进去。”
萧天推开门,自己先走了进去。
他仔细检查了门窗,确认安全,才将玉蝉取出,放在桌上。
淡淡的清光驱散了屋内的晦暗,带来一丝暖意。
裴钱小心地跟进来,好奇地打量着玉蝉:“它好像在发光。”
“嗯。”
萧天应了一声,在桌边坐下,看向裴钱:“你刚才在河边感觉到了什么?”
裴钱小脸一白,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声音发抖:“水里有东西,很大,眼睛很冷。它好像看了我一眼。”
萧天眉头微皱。
裴钱的灵觉果然敏锐,那河中的东西恐怕不简单,或许就是冲着她这特殊命格来的,也可能是被玉蝉的灵气吸引。
他收起玉蝉,清光消失,屋内重归昏暗。
“睡觉。”萧天指了指那张板床,“你睡里面。”
裴钱愣了一下:“你呢?”
“我守夜。”
萧天语气不容置疑,他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外面。
街道寂静,并无异样,但他不敢大意。
裴钱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上了床,缩在最里面,裹紧那床破旧的薄被。
她偷偷看着窗边的萧天,见他背影挺直,心中十分暖心。
一种陌生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没人会为她守夜。
她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但没真的睡着,手里还紧紧攥着半个冷馒头,那是她藏起来的。
萧天知道她没睡,却没点破。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完全信任谁。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
一切似乎很平静,就在这时,床上的裴钱忽然蜷缩起来,开始发抖,额头冒出冷汗,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别过来……滚开……”
萧天立刻走到床边:“怎么了?”
裴钱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充满恐惧,她抓住萧天的袖子,手指冰凉:“有东西……很多很多影子……它们在哭,在叫我的名字……”她语无伦次,小脸煞白。
萧天眉头紧锁,看向四周,屋内空空如也,并无异常,但他相信裴钱不是装的。
天煞孤星,煞气缠身,莫非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或者是她的灵觉感知到了常人无法感知的存在?
他握住裴钱的手,入手冰凉刺骨:“别怕,告诉我,它们在哪?”
裴钱颤抖着指向窗外,又指向墙角:“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它们想靠近,又怕你身上的光……”
怕我?
萧天心中一动,他想起自己那看透命格的能力,这能力莫非对这些阴秽之物也有克制?
或者说,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思索着,视线无意间扫过裴钱头顶,那【天煞孤星】的命格字样似乎比之前更显眼了一些,周围的【煞气缠身】也仿佛在流动。
看来今晚不会平静了,他必须做点什么。
“你能指出,哪个方向的‘影子’最让你不舒服吗?”
萧天问道,他有个大胆的想法,裴钱这种吸引“不祥”的体质,反过来用,或许就是最佳的寻路指南。
裴钱茫然地感受了一下,然后指向西边,小声说:“那边……很浓,很压抑。”
似乎光是感知就让她很难受。
西边?
萧天记得客栈西边是一片废弃的老宅区,据说不太平,常年无人靠近。
“好。”萧天站起身,“带你出去走走。”
裴钱惊呆了:“现在?出去?外面都是……”
“嗯。”萧天语气平静,“就是要去看看,说不定有‘好东西’。”
他拿起桌上的短刀,插回腰间,玉蝉也小心收好。
裴钱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咬咬牙,爬下床:“你要去找那些东西?”
“嗯。”
“你不怕?”
“怕有用吗?”萧天反问。
裴钱不说话了,她看着萧天冷静的脸,心里的恐惧忽然淡了些,用力点头:“我带路!”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客栈。
夜风吹过,带着凉意,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灯笼摇曳,投下斑驳光影。
裴钱紧紧跟着萧天,小脸紧张地四处张望:“这边……”她指着一条漆黑的小巷,“那里的‘影子’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