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隆帝饮了茶,靠回了椅背,对着另两个太医问道:“此事可属实?”
两位太医跪在地上,已经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半天憋出来一句:“老臣无能,望皇上恕罪。”
庆隆帝瞥了二人一眼,再未说什么,身后的侍卫已将人堵了嘴拉了出去。
这时一直在旁久未说话的素水突然上前,小心翼翼道:“若真如这位太医所说,姐姐沾染灯竹草,也算正常,但世子?”
“灯竹草...灯竹草...”
余素水话音未落,秦骧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踉跄着扑到床边,从凌乱的衣堆里翻出一支鎏金短笛。
他举着短笛冲到太医面前,急促问道:“太医请看,这短笛是否有蹊跷?”
他平日里所用装饰极少,近日身上佩戴的也就只有这管短笛了。
短笛外层的金漆被摩挲得发亮。
王太医翻来覆去地瞧了瞧,又凑近闻了闻,确定有异后,用随身携带的银针挑开笛塞,一股清苦的草木气扑面而来。
他对着光细看片刻,脸色骤变:“是,内壁确是灯竹草所制,只是外层镀了金,压抑气味,非行家里手根本发现不了。”
秦骧岳猛地转身,泪水毫无预兆地砸在地砖上。
“这是三月前二皇兄送我的生辰礼啊,他说此笛用南疆奇木所制,于我的病躯有温养之效。让我日日带在身边。”
他望向李昭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李昭“噗通”一声又是跪倒在地:“父皇明鉴,儿臣只是见那木材稀罕,才送与岳弟把玩,绝无半分歹意。”
庆隆帝盯着他颤抖的身影,眸深似水,打量半息,淡淡开口:“起来吧。”
他转向敏贵妃,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身后。
就在此时,王福低声回禀:“陛下,荆将军的随从正在门外等候召见,说是抓住了重要人证。”
皇帝点了一下头:“宣。”
“陛下!”殿外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后,荆白练的随从星羽浑身是泥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押着个发髻散乱的宫女和太监。
她进来后,先磕了头,看见自家主子还算无恙,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奴婢寻主子时,撞见这太监鬼鬼祟祟的,跟上前去,才发现是要将这名宫女投进枯井。”
看见那宫女太监的一瞬,敏贵妃便是浑身一震。
宫女和太监被侍卫强行抬起头。
众人看的清楚,宫女身上的服制正是二等宫女。她的左耳,空荡荡的。
而那个太监,虽然穿了普通太监服,但还是被其他妃子一眼认出。
正是敏贵妃乾德殿里的。
庆隆帝猛地拍案,眼神恶狠狠的看向一旁的敏贵妃道:“朕记得这个宫女,前几日你还说她头梳得好,日日带在身边,今日是犯了什么错,需要秘密处理啊?”
“陛下,臣妾冤枉。”
春柳瘫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向敏贵妃,却见主子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