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听闻此言,李昭和敏贵妃紧绷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皇帝审视的目光又落回了荆白练面上。
“不可能,敢问太医,确定不是合欢散?”
刘太医颤颤巍巍道:“荆将军常年在外,怕是不知,这合欢散为宫中禁物,想要得到已是难如登天,何况是用来害人呢。”
旁边的一位太医也帮腔道:“是啊,荆将军,若是合欢散,看余香的分量,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怕是。”
他这话不敢再往下说。
只是话中的意思已然十分明显。
敏贵妃饮了一口茶后,目光灼灼地望向荆白练。“荆白练,你还有何话说。”
荆白练确定,那就是合欢散的味道,在她驻守的兰渝城,多男儿相配,这种香便是最寻常的助情药物,怎会有错?
除非...
她再次看向几位太医,目光来回,最终落在了没有说话的那一位身上。“敢问这位太医,你有何看法?”
可惜还未等她把话问完,敏贵妃便早她一步呵斥道:“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她转向皇帝时瞬间红了眼眶:“陛下,这丫头不仅秽乱宫闱,还妄图构陷皇亲,这是诛九族的大族,陛下万万不可轻纵。”
庆隆帝面色沉凝,指尖在扶手上敲得愈发急促。
殿内死寂中,他忽然抬手:“此事蹊跷,暂交三司严审,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荆白练垂着眼,指尖已悄悄攥起。
三司官员多与敏贵妃母家有牵连,这般发落,无异于将刀柄递到对方手中。
一旦进了那,才是真正的绝人之路。
她又重重磕了一下,声音大的连刚刚站起来打算要走的皇帝都顿了一下。
但有人比她快。
“父皇!”秦骧岳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
“儿臣敢以性命担保,殿中确有合欢散气息,方才浑身燥热难耐,绝非错觉。”
庆隆帝眉峰拧得更紧,他厌烦地摆了摆手,显然不愿再听辩驳。
没有哪个人不知,秦骧岳明为义子,但真正的作用是牵制漠北。
今日给了他们解释的机会,已是大发慈悲了。
在这凝重的气氛中,唯一人显得格格不入,那一直未说话的太医抖如筛糠,几次偷偷抬头换环视众人,嘴唇哆嗦着似要开口,最终却都选择把头埋得更深。
荆白练与秦骧岳低头对视一眼,眼中眸光闪动。
“陛下,”二人异口同声,“请容这位太医一言。”
庆隆帝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又瞥了眼跪得笔直的两人,终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说”
王福伺候的毕恭毕敬,换了一盏新的菊花茶来。
那位太医喉头滚动,汗水顺着花白的胡须往下滴:“回...回陛下,此香对常人确无迷情之效,可它确能致人四肢瘫软,意识昏沉。”
他偷瞄了眼另外两位太医,声音愈发低微:“更要紧的是,此香遇灯竹草便会催生出合欢散之效。荆将军常年驻守西南,灯竹草恰是那边的寻常物事,将士们常用来编草席驱虫...这是西南百姓都知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