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意识解构者(1 / 2)

蝉蜕舱的门在身后滑合,发出气阀泄出的嘶嘶声,像某种生物吞咽的尾音。星尘被机械臂轻柔地放入凹槽时,缓冲凝胶瞬间涌了上来,冰凉而粘稠,像被液态的月光包裹。他试着抬眼,舱顶的模拟星空正缓缓亮起——那不是乐土环带的人造黄昏,而是源流科技数据库里调取的“地球古星空”:猎户座的腰带清晰可辨,北斗七星像一柄悬在头顶的银勺。可这虚假的璀璨,却让他想起拓爸说过的“被光污染杀死的星星”。

“意识剥离程序启动。林星尘,欢迎踏上进化之路。”

合成音在舱内回荡,带着电子元件特有的震颤。星尘的指尖本该感到凝胶的压力,但神经剥离剂已切断了所有躯体信号。他像一截漂浮在深海里的枯木,只能用纯粹的意识感知这幽蓝的牢笼——舱壁是哑光的钛合金,反射着星星的虚影,角落里藏着几枚微型传感器,镜头闪烁着比星光更冷的光。

突然,所有星光同时熄灭。

绝对的黑暗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猛地捂住了他的感知。视觉消失的瞬间,听觉也随之湮灭——机械运转的嗡鸣、自己残存的呼吸声、甚至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微响,都被硬生生抽离,留下一片真空般的死寂。星尘试图转动眼球,却发现连“转动”这个动作的概念都在模糊——没有参照物的黑暗里,身体的边界正在融化,像滴入清水的墨汁。

“这是必要的净化。”他想起健康顾问的话,“要让意识摆脱肉体的惯性记忆。”

可恐慌还是像藤蔓般缠了上来。那是一种比渐冻症更原始的恐惧——不是害怕疼痛,而是害怕“消失”。他感觉自己正在变成宇宙背景辐射里的一粒尘埃,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连“存在”这个定义都开始摇摇欲坠。

金属环箍住后颈的瞬间,星尘的意识猛地一震。那不是物理的束缚,更像一种频率的锁定——环内的超导线圈开始运转,发出只有意识能“听见”的高频嗡鸣,与他脑电波的频率产生共振。他能“看见”自己的神经元在共振中剧烈放电,像一场颅内的雷暴,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细微的刺痛。

然后,探针来了。

它们从金属环内侧无声探出,细得像分解到极限的碳纤维,尖端闪烁着纳米级的蓝光。星尘数不清有多少根,只知道它们像一群饥饿的银蛇,精准地刺入脊椎神经束的每一个节点。没有皮肤被刺破的触感,只有一种更恐怖的“侵入感”——仿佛有无数根冰针,直接扎进了意识的核心。

剧痛在0.3秒后爆发。

那不是神经传导的疼痛,而是存在层面的撕裂。星尘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投入了粒子对撞机,每一个构成“自我”的基本单元都在碰撞、碎裂。他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蜷缩,却没有躯体可以调动。这种剧痛带着诡异的层次感:表层是记忆的粉碎,中层是逻辑的崩塌,核心则是“我”这个概念的溶解。

数据洪流在此时轰然涌入。

它们顺着探针的蓝光奔腾而来,不是有序的信息流,而是一场失控的雪崩。星尘的意识被瞬间淹没——五岁那年芽芽摔碎他的天文望远镜时的哭脸,像素被拆成三原色的粒子;大学实验室里第一次合成新型催化剂时的狂喜,被分解成多巴胺分泌的化学方程式;渐冻症诊断书上的“ALS”字样,字母被拆解成原子结构的三维模型。这些属于他的碎片,又被海量的陌生知识撞击、混合:仙女座星系的红移数据砸中他十岁生日的蛋糕,巴赫赋格曲的乐谱缠绕着量子力学的波动方程,玛雅历法的符号与二进制代码在意识深处绞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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