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开心的时候当个摆设,不顺心的时候,就像垃圾一样被丢出去。贺先生的‘人’,未免也太廉价了些。”
这番话,无异于当面打脸。
然而,出乎宋潇因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暴怒。
只有贺寻自己知道,在宋潇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的,却不是苏绾那张哭花了的脸。
而是几分钟前,宋潇因站在顾毅旻身后时,那个一闪而过的侧影。
当时,顾毅旻为她披上西装外套,她微微仰头,唇边漾开一抹极淡、却真实无比的笑意。那双清冷的眼眸里,盛着他从未见过的、名为“暖意”的东西。
那画面刺得他心口莫名一滞。
一股无名火,混杂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轰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他甚至没去深思那是什么。
他只知道,宋潇因那样的表情,不该对着另一个男人。
尤其是,顾毅旻。
和记集团……顾家……宋家的死对头。
这个男人,是她的软肋,也是他计划里的障碍。
贺寻的逻辑清晰而冷酷:既然是障碍,那就该第一时间清除。
至于那股让他心烦意乱的陌生情绪,被他自动归结为是对猎物失控的不悦。
他,从不允许自己的东西,对别人摇尾乞怜。
思及此,贺寻唇角勾起一抹更为恶劣的弧度。
他松开了攥着宋潇因的手,转而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刚才被自己捏出红痕的手腕,动作暧昧又透着一股掌控的意味。
“疯子。”宋潇因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多谢夸奖。”贺寻全盘接收,甚至还愉悦地挑了挑眉。
他终于松开了她。
后退一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袖口,仿佛刚才那场对峙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餐前消遣。
整个餐厅的食客,眼观鼻,鼻观心,用刀叉切割着盘中的顶级牛排,耳朵却竖得比谁都高。
贺寻无视了这一切。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慵懒腔调,却透着一股说一不二的笃定,“你父亲的死,宋家的烂摊子,还有西九龙那个填不满的窟窿……这些,我都可以帮你。”
他顿了顿,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当然,我也可以帮宋兆季。看谁给的价码,更让我满意。”
赤裸裸的威胁。
却也精准地踩在了宋潇因的七寸上。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和顾毅旻那点若有似无的情愫。
但她不能不在乎父亲的死,不能不在乎宋家。
那是她身为长女,生来就背负的责任。
宋潇因深呼吸,“我和贺先生,自然还算朋友的。”
“很好。”贺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宋小姐独自用餐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两步,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这一次,他的目光里,带上了一种几乎是冒犯的打量。
“宋小姐欠我的那个问题,还做数吗?”
她看出了这个疯子的不怀好意,却也不得不扬唇咬牙,“当然。”
贺寻看着她,轻佻又直接:
“你和顾毅旻,睡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