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比当众宣称她是他的未婚妻还要露骨，还要羞辱。
餐厅里，最后一丝属于上流社会的矜持也被这粗鄙的问题击碎了。食客们假装切割牛排的动作都停了，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将耳朵竖了起来。
这是港城最顶级的名利场，每个人都嗅到了年度大戏的味道。
宋潇因瞬间的窒息后，是滔天的怒火。
但她没有发作。
她只是笑了。
“贺先生，”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不答反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她抬起眼，目光越过贺寻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餐厅角落里一个正在假装自拍的女人。那女人手机镜头反射的细微光点，瞒不过她的眼睛。
娱记。
从苏绾冲进来那一刻，他们就被盯上了。
宋潇因收回视线，重新落回贺寻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还是说，贺先生对每个‘你的人’，都如此刨根问底？”她特意加重了“你的人”三个字，语调里的讥讽像细密的针，扎得人无处可躲。
贺寻微微眯起那双桃花眼，眼底的玩味被一丝阴鸷取代。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他布下的局，她本该是那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可她偏偏摇身一变，成了与他对弈的猎手。
“看来，这里不太方便宋小姐回答。”贺寻懒洋洋地收回了那份压迫感，仿佛刚才的冒犯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的车在楼下，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聊。”
宋潇因站起身，从容地拿起自己的手包，甚至还对着远处侍应生的方向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得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身后是无数双探究的眼睛，和足以将人淹没的窃窃私语。
地下车库，冷气开得极足。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地停在专属车位上，车身线条流畅而霸道。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宋潇因弯腰坐了进去，贺寻紧随其后。
车门“砰”地一声合上，将外界所有的声音彻底隔绝。
车内空间宽敞得奢侈，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皮革与冷冽古龙水混合的味道。
他没有让司机升起隔板，就那么好整以暇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双腿交叠，姿态闲适。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他开口，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潇因没有看他。
她只是从手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慢条斯理地检查着自己的妆容，仿佛镜子里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比身边这个危险的男人更值得关注。
她一边用指腹轻轻抹平唇角的口红，一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将那个傻逼的问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
“在回答贺先生的问题之前，我也想问问你。”
她终于放下镜子，转过头，那双清冷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
“你和苏绾，睡过没有？”
贺寻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彻底消失了。
“又或者，”宋潇因的唇角勾起一抹尖锐的弧度，继续追击，“贺先生身边的女人，都只是你用来炫耀的摆设，还是……你根本就不行？”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