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的齐福语气兴奋:“阿瑶,张叔要去给赵老头还魂儿,你去不去看看。”
“不去!”
阿瑶干脆利落挂了齐福的电话,径直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林主任,我婆婆的术前准备做得怎么样了?”
林主任见家属终于来了,拿了几张报告单给阿瑶看:“病人各项体征还算正常,手术可以正常进行。”
在阿瑶的要求下,林主任找了国内著名的专家过来手术,俗称飞刀,手术的成功率保障了不少。
林主任见婆孙两个也不容易,于是劝她:“要我说,咱们国产的支架也挺好的,但你非要用进口的,费用高了不少的。”
阿瑶无动于衷,态度坚决:“没事,就用进口的支架,钱不是问题。”
林主任一片好心,对方也不领情,只好作罢。
“明天护士那边会通知缴费,然后告知注意事项和手术风险,到时你了解清楚,签字就行。”林主任喝了口茶,继续说:“后天早上十点,手术准时进行。”
出了医生办公室,阿瑶又给齐福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了起来:“你改变主意了,想去看看?”
“不是。”阿瑶拿着电话走去楼梯间:“我是想问,钱什么时候到账?”
齐福那边立刻明白了:“DNA检测应该得24小时,警方确认了身份后就打款,应该明天下午差不多吧。”
阿瑶没接话,两人陷入了沉默。
齐福正准备挂电话时,阿瑶又问:“你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我像付家人。”
那边明显一懵:“嗨,我就瞎说着玩,你被当真。”
齐福嘴上这么说,撂下电话后却陷入了沉思,他也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蓦地,灵光一闪,仿佛拨开了迷雾。
四人在峡谷时,他好几次险些将付琼的背影认成阿瑶,两人身高差不多,身量也很像,就连某些时候的神态都很像。
齐福轻轻摇头,试图驱散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怎么可能呢?
既然阿瑶不去,齐福好奇心作祟只好自己去了。
他出了巷子,开上他那辆五菱宏光,只奔赵老头家里。
赵老头家是个六层楼的居民老小区,是早年间单位分的房子,水泥的外墙上隐约可见一条裂缝,这种危房几乎没几个住户了。
齐福进门时,老赵头看起来痴痴傻傻的,他老伴哭倒在地上。
白家的人还没到,齐福只好装神棍,他走过去安慰老太太:“既然医院治不好,咱试试别的法子。”
“真有办法救我老头?”
“当然,我们既然敢来,就有办法。”齐福故作淡定,继续扮演着神棍。
老太太哭腔忽然止住了,上来就抓住齐福的手:“好好好,只要能治好他,什么办法都可以,我都愿意试试。”
“赵叔这样子,应该沾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他没敢直说老赵头是怎么疯的,“再不送走,人就没救了。”
“不干净东西?”老太太脸色一变,这能行吗?
他们一家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老赵又在殡仪馆工作,要是信这些怪力乱神,那这工作没法做了。
齐福不是没看到她眼里的怀疑,轻声劝老太太:“医院咱不是去过嘛,要是有用赵叔早好了,而且这可不能耽误了,再耽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老太太还有些迟疑,正要说话,有人敲门。
来的是张宴,他戴着刺绣的虎头帽,一身新中式布衫,像个年画娃娃,不看脸看穿着的话,还以为是个小孩子呢。
齐福有些怔愣,他本以为来的是白家人,张宴来倒是他没想到的。
张宴也不废话,进屋就问:“可以开始了吗?”
老太太依旧迟疑不定,沉默着没说话,张宴狐疑的看了眼齐福,这是当他们是跳大绳的骗子?
那就只好下剂猛药。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抓了一把东西,走去床边,一把撕开他的衣服,手掌在他胸口揉搓。
不到半分钟,张宴张开手掌给老太太看,原来是一把白糯米,只是那些米粒子个个发黑,隐隐散着黑气。
“离了魂,就怕有别的脏东西占位置,你老伴生气已经少了一半,在拖彻底没救了。”
老太太一看这情况,不信也信了,当即就扯住齐福的胳膊:“求你们救救老头子,你们说怎么做,我都听你们的。”
解阴子术,得先隔绝阴气,糯米只是第一步,还需要用现杀的公鸡喉头血,张宴从身后拖来的麻袋里,掏出一只大公鸡,手起刀落的割了喉。
那刀的快的惊人,一刀下去鸡血当即喷了出来,他用食指和中指沾了血,涂抹在赵老头的人中、印堂,内关三个穴位。
隔绝了阴气,接下来就是切断联系。
“引魂线”近乎透明,非六门传承人自然是看不到的,齐福的视野里,只见张宴虚空中捏个根什么东西,正在老赵的头发上缠绕着。
午后的阳光正盛,老房子有一点好,就是南北通透,光线照射时间长。
张宴走去太阳照进来的地方,点火烧了那几根头发,然后掏出一截槐木炭,在这灰烬处画了个圈。
“接下来就是召魂。”张宴看了眼老太太,问:“你家孩子都在外地上班吧?”
老太太叹了口气:“是呀,洛南这地方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孩子们都去大城市了,这不回来看了看老头子,刚走。”
“召魂得有生人去那地方,老太太年事已高,三魂七魄本来就不稳当。”张宴目光灼灼的看向齐福,“你来!”
齐福身子一僵。
不是,他看起来像个大冤种吗?
操,怪不得他说要跟来看看,付琼没反对,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
老太太一听,急了,她转而一脸祈求的看向齐福,见他迟迟不答应,膝盖一软正要跪下,被人拖住了胳膊肘。
“算了,我去,谁叫我这人心软。”
见齐福已经答应了,张宴摆出香炉,插上三根线香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这枚铜镜照过百日阳光,即是媒介又是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