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映道:“我曾在殊像寺,看到一幅楹联,甚觉大有深意。”
林婵道:“你且说。”
齐映道:“微笑拈花,佛说两般世界,拨观照影,我怀一片冰心。佛所说两般世,一俗世,一心世,奶奶做甚决定,应撇开俗世,自审可是真心想要。”
林婵问:“甚么是真心?”
齐映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林婵问:“那又如何?”
齐映道:“山静尘清,天高云浮,清风明月,皆为梦幻泡影,奶奶不执表象,对事,亦对人,不攀不斥,敞开胸怀,平等以待,才能领悟真心,寻出自我。”
林婵皱眉道:“你怎知我与爷和离,不是出自真心?”
齐映笑道:“奶奶问我做甚,该问你自己才是。”
林婵欲话,月楼进来道:“奶奶用完早饭,爷在房中等着,有话与奶奶说。”
林婵道:“我好了。”漱了口,起身回房,房里已打扫过,床铺理了,衣裳洗了,夜壶倒了,萧云彰坐在桌前,正吃蒸饼,一碗骨汤绉纱馄饨。
林婵坐远点,待他放下碗勺,方问:“九叔寻我做甚?”
萧云彰吃茶,表歉道:“我昨夜对不住,弄污了你的衣裳。”
林婵咬唇不言,暗自想,哼!弄污的岂止衣裳,还有手,再也不干净了。昨儿要不是他醉的厉害,她真当他故意害她!
萧云彰道:“我在南京的事已办妥,要往松江和苏州去,会先送你回杭州,打算明日一早出发,你可有异议?”
林婵道:“不必九叔劳烦,我自雇马车,带小眉、齐映前往杭州便是,请九叔将和离书给我。”
萧云彰想,真迫不及待啊。他道:“你一个孤身妇人,带两个不成器的仆从,行走街市之中,恐被恶人盯上,酿成大祸!我且顺路,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罢。”
林婵不再坚持,开口称谢,且道:“我有句忠言,日后九叔少吃些酒吧,昨夜差点醉死了,着实令人骇怕。”
萧云彰淡道:“左右不干你的事了。”
林婵一时语噎,面涨通红想,我该打嘴,废那话做甚,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在萧乾来禀报:“锦贵绸布庄的许掌柜,紫金药材店的佟老爷,漆器店唐员外,递帖来邀老爷,如今春暖花开,万物生长,秦淮景致愈发好了,他们租好一只花船,请爷前去游河。”
萧云彰未再多话,起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