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旻正色道:“谨听祖母教诲!”
老太太道:“身为国公府嫡长孙,可知所担重责?”
萧旻道:“日后承起祖庙祭祀之职,掌主权,整家风,平纷争,继家产,统秩序,培贤才,传宗接代,光耀门楣,立世万年。”
老太太赞许道:“难为你牢记在心。你自幼始,学儒业,弄柔翰,观群书,十年灯窗,弱冠之年,终不负望,皇帝钦点的状元,翰林修撰,实为俊杰之才,萧门荣光,足可担起府中大任。”
萧旻道:“祖母抬爱!尊长在前,孙儿后辈,不敢班门弄斧,妄意逞强。”
老太太叹道:“我垂垂老矣,早已力不从心。你父亲忙于朝政,疏于管理家内,你母亲鼠目寸光,无治家之能。”李氏低头掩饰,甚是不乐。
老太太接着道:“我看府里的光景,一年不似一年,日薄西山,败落之相已显。”
萧旻不信,笑道:“祖母勿要唬我,年节以来,府中翻新,仆从增多,席如流水,戏音不绝,钱撒满地,拜帖堆山,门前长龙,进出相迎,这般大好盛世,何来的败落之相?”
老太太看向李氏,李氏递来几本册子。她随便拿一本,递给萧旻,萧旻接过问:“这是何物?”
老太太道:“府中账房所录收支明细,一笔一笔未有欺瞒,你仔细看看。”
萧旻接过翻了几页,神情不由凝重。
老太太叹道:“成家之子,惜粪如金;败家之子,挥金如粪。你三个叔叔,声色犬马,挥霍无度,只知账房赊银,却无归还之期。也叱责训诫过,无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不能不管,毕竟是府中家主,血脉至亲。”
萧旻道:“若非九叔出银,相抵大半数,恐早已入不敷出。”
老太太道:“你九叔,非我萧家之人,帮得一时,难帮一世,萧家之困,还需自己解决。我左思右想,萧家的兴衰存亡,如今牵在孙儿一念之间。”
萧旻阖上账册,说道:“祖母言重了,孙儿年轻,待不起此重责,还是让父亲.....”
老太太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乃国公府嫡长孙,是要知难而退么?”气得流下泪来。
李氏连忙跪下道:“母亲息怒!”
萧旻也撩袍跪地:“请祖母明示,孙儿当如何做,救萧家于水火!”
老太太道:“我且问你,男女婚配,最看重甚么?”
萧旻回道:“门第家世,德行人品,年貌性格。”
老太太道:“当朝内阁首辅徐大人之嫡女,与我们门当户对,其女秀外慧中,名动京城,今年十七岁,貌美娴淑,一表人物。”
萧旻道:“她再好,与我不相干。”
老太太道:“为何?”
萧旻道:“祖母揣了明白装糊涂,我和阿婵不日完婚,可不她再好,与我何干!”
老太太微顿道:“府中吃穿用度,主仆例银,账面亏空,你打算怎么办?”
萧旻说:“求九叔再帮衬些,先解眼前燃眉之急。”
老太太道:“治办年事,你九叔出的银子,这才多久,又去问他讨要,实在无理!”
李氏道:“你九叔一早来辞行,急要出远门,怕不是也在躲我们。”
萧旻道:“母亲小人之心,九叔不是那样的人。”
李氏羞怒道:“娶了徐家小姐,功名利?,金银钱财,唾手可得,还用在此烦愁这些。”
萧旻大悟道:“我明白了,说来说去,就是要我悔婚,另攀高枝,我岂是这样的人!”
老太太拉他坐到身畔,温声问:“乖孙儿,你真心欢喜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