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棠红弹拨琵琶弦,歌唱道:东风吹将到边关,檀板声销起暮笳,十年生死难计量,花落何处更飞花。
萧云彰笑问:“难得勾栏一曲无风月,不晓为何人所作?”
棠红回道:“怡花院新来了位姑娘,擅诗词歌赋,通音律,喉如萧管,只卖艺不卖身。”
萧云彰不以为然,点了一套《春和景明》,边吃酒,边听曲,待唱到热闹处,他问:“张捕头寻我有事?”
原来此人并非酒商,乃清平县衙门捕头张炜。
张炜凑近,低声回:“沈牧死了。”
萧云彰眉目微动,吃酒问:“何时的事?”
张炜道:“昨五更鸡唱十分,狱吏换班,按例巡查,发现他已没了气息。”
萧云彰问:“仵作可有验尸?”
张炜道:“验了,面白唇紫,咬牙噤口,手足青紫,四肢冰冷。应是突发真心痛,送了命。”
萧云彰问:“之前可有犯过此疾?”
张炜道:“不曾有过。”
萧云彰道:“不是天意,便是人谋。”
张炜道:“昨夜还有一人,在九爷走后半个时辰,也来见过他!”
萧云彰面色一变:“何人?”
张炜道:“狱吏看过他的腰牌,乃锦衣卫镇抚司,一个千户,名唤魏寅。”
萧云彰问:“此人是何来历?”
张炜摇头:“我哪里能知。”
萧云彰微默道:“我去见过沈牧一事,万望保密。”张炜道:“这是自然。”
两人话毕,继续吃酒、听曲,突然房门撞开,萧云彰随声望去,见萧五爷一手拧了萧贵左耳,连拖带拽进来,萧贵杀猪似的叫。
萧云彰站起,作揖问:“五哥这是为何?”
萧任游把手松了,笑道:“这厮分明是大哥长随,却说随了九弟,我以为他扯谎,若坏了大哥官威,可了不得,故拉他来对质!”
萧云彰一改平日好性,面露愠怒,严声呵斥道:“五哥此番一闹,倒把我的颜面丢尽了。”
萧乾悄摸凑近萧贵,一把将他拉到门外,说道:“你杵在那作甚,还想招打?”
萧贵泪眼花花问:“我耳朵可撕裂了?”
萧乾觑眼细看,耳根青紫,血点密布,胀如猪耳。
萧乾忍笑道:“你在萧府、我辈里也是个杰出英雄,怎地此刻变狗熊了?”
萧贵叫屈:“我厅里站着,五爷上来,不容分说就打,哪容我辩!”
萧乾道:“你不是去上茅厕?”萧贵一时语塞。
萧任游往桌前一坐,斜眼睃过张炜问:“这位是?”
张炜作揖回话:“鄙人姓张,打苏州来,主做甜酒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