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时钟敲响第十下时，张主任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请两位选手开始答题。”
林川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目光，忽然笑了。
他转动笔尖，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的瞬间，意识海里天启的数据流重新汇聚成网——那网的尽头，似乎有更璀璨的光正在破云而出。
聚光灯在两人肩头流淌。
林川望着沈墨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天启方才紊乱的数据流——那0.2秒的延迟，或许正是这道题跳出高中知识框架的证明。
他笔尖落下时，意识海里的光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那些曾被天启存储的《自然》杂志量子计算特刊、MIT最新实验报告，此刻正化作清晰的公式与定义，在视网膜上翻涌。
“量子比特的本质，是叠加态与纠缠态的共存。”林川的声音在礼堂里响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经典比特只能处于0或1的确定态，但量子比特可以同时处于0和1的叠加态，就像薛定谔的猫既死又活。
而纠缠态让两个量子比特的状态产生关联，即使相隔光年，改变一个的状态，另一个也会瞬间响应——这是经典计算机永远无法实现的信息传递维度。“
他话音未落，第三排的物理组评委推了推金丝眼镜，钢笔在评分表上重重画下一道：“这孩子...连贝尔不等式的实际应用都提到了。”化学组的老教授摸着胡子直点头，手里的茶杯差点打翻。
赵雪攥着的《竞赛题库》边角被揉出褶皱，眼底的青黑里泛起光——她终于明白，林川那晚说的“量子纠缠拓展题”，根本不是普通的押题。
沈墨的答题声比林川慢了三秒。
他的声音像浸在凉水里的玉，每一个字都精准得没有温度：“补充一点，量子比特的纠缠态不可克隆，这保证了量子通信的绝对安全；而经典比特的信息可以无限复制。”他推了推黑框眼镜，目光扫过林川时，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总被说成“学渣”的富二代，竟能调用比他实验室更前沿的资料。
评分牌亮起的瞬间，礼堂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199:200，林川以一分之差位列第二。
沈墨起身时，蓝衬衫的袖口沾着的粉笔灰簌簌落在桌面。
他走到林川面前，指节抵着桌沿，声音轻得像实验室里的仪器嗡鸣：“你很强。”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三句话，尾音却比前两句多了丝温度。
林川仰头看他，忽然笑了。
他伸手拍了拍沈墨沾着粉笔灰的肩膀：“你也不差。”这一下拍得沈墨的黑框眼镜滑下半寸，他慌忙去扶，耳尖慢慢染上薄红——原来年级第一，也会紧张。
台下的掌声如潮水涌来。
王浩跳上椅子，校服领口彻底歪成麻花：“川哥牛啊！”赵雪抱着书站在人群最前排，指尖轻轻碰了碰热牛奶的杯壁——那是刚才林川推给她的，现在还温着。
周磊站在最后排，原本攥着挑衅纸条的手慢慢松开，纸条飘落在地，被他悄悄用鞋尖碾成了碎屑。
张主任扶着话筒的手还在抖，他望着评分表上两个几乎重叠的分数，突然对着台下喊：“今年的省赛，我要你们两个一起去！”沈墨的后背僵了僵，却没有拒绝。
林川望着他微微翘起的发梢，天启的声音适时响起：“沈墨实验室的经费申请，下周会到。”他忽然明白，这个总躲在实验室的少年，或许也在等一个并肩的人。
晚自习结束时，林川的书包里多了张纸条。
是沈墨塞的，字迹像仪器打印的：“图书馆顶楼，明早六点。”他捏着纸条走出教室，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路过公告栏时，他瞥见自己的名字和沈墨并列贴在“精英挑战赛”榜首——这次不是“学渣林川”，而是“林川（2）”。
回到林家老宅时，玄关的水晶灯还亮着。
林建国的西装搭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凉透的茶。
林川把书包甩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微扬的嘴角。
他在文档里写下：“天启的知识库比想象中更强大，但沈墨让我明白，有些题，一个人解不完。”
“宿主，你的情感共鸣值提升了17%。”天启的声音带着点笑意，“现在预判时间延长，且能分析简单的人际合作模式。”
林川的手指顿在键盘上。
他望着窗外的城市灯火，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以前他觉得，有天启就够了；现在他突然想，或许可以试试...拉着别人一起跑。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显示着“爸”的来电。
林川按下接听键，林建国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却比往常多了丝温度：“明天放学别乱跑，来公司找我。”
“嗯？”林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有个项目...想让你跟着看看。”电话那头传来翻文件的沙沙声，“提前熟悉也好。”
林川望着电脑屏幕上未写完的“合作”二字，忽然笑了。
他合上电脑，月光穿过落地窗，在他眼底镀上一层清亮的光——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学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