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劲。"王悦的听诊器头在地面划出焦痕,"他能预判我们所有动作,就像……"
"同步。"陆风突然扯下战术护目镜,虹膜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他不是预判,是同步。陈默出拳时他格挡,陈默呼吸时他换气,连眨眼频率都完全一致。"
陈默抹去嘴角的血,袖箭装置的液晶屏显示剩余电量17%。他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青年在镜像他的所有动作,就像在跳一支双人舞,而舞伴是他自己。
"那就别用你的节奏。"王悦突然扯开战术围巾,露出脖颈上狰狞的烫伤疤痕。她哼起《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跑调的音符在战场上空飘荡。这是她父亲牺牲前教她的最后一首歌,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哼。
青年的动作出现了0.5秒的迟滞。陈默看见他敲击装甲板的手指顿了顿,护目镜边缘渗出细小的血珠。
"有效!"李刚疯狂转动切割器的功率旋钮,"高频声波能干扰他的神经同步率!"
王悦的哼唱突然拔高音调,变成某种尖锐的啸叫。青年的膝盖重重撞在装甲板上,护目镜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陆风的定向声波发射器适时响起,青年踉跄着后退半步,露出胸口的破绽。
陈默的袖箭破空而出。细针没入皮肤的刹那,青年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陈默第一次杀人时的表情,混合着解脱与癫狂。
"哥哥。"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陈默的右手悬在半空,袖箭的保险栓卡在指缝里。他看见青年抬起的手指正对着自己心口,那里藏着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银质怀表。
青年按下的瞬间,皮肤开始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陈默踉跄着后退,眼睁睁看着青年化作一滩黑水,中央悬浮着幽蓝的病毒母株。那光芒让他想起母亲葬礼那天的萤火虫,也是这样忽明忽暗地闪烁。
"他说……哥哥?"王悦的医疗包掉在地上,止血绷带散落一地。
陈默弯腰捡起母株,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他突然想起七岁生日那天,弟弟把糖纸折成纸飞机,说长大要当科学家。此刻怀表里的全家福正在他胸口发烫,照片里穿背带裤的男孩,有着和青年一模一样的酒窝。
"走了。"他转身走向夜幕,袖箭装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陆风收起***时,瞥见他后颈的疤痕正在渗血,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李刚最后看了眼那滩黑水,突然发现水洼里倒映着两个陈默。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中间隔着三年的时光。
基地废墟在风中发出呜咽,陈默摸向后颈的动作突然停住。这次他摸到的不是疤痕,而是某种温热的液体,正顺着脊椎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