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目镜的残影还在视野里剧烈震颤,陈默已经从爆炸掀起的碎石堆中撑起身子。战术背心左肩被气浪撕开三角形的裂口,碳纤维材质的袖箭装置外壳迸出细密的电火花,可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左腿膝盖重重抵住地面,像一柄折不断的刀。
"它……真的死了吗?"王悦的声带在颤抖,医疗兵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混着冷汗从她领口飘出来。她死死攥着战术腰包的搭扣,指节泛着青白。
没人回答她。陈默的视线扫过众人,李刚正用虎口卡住手环屏幕,指腹在能量读数栏反复摩挲;陆风半跪着擦拭***膛线,金属与鹿皮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们都知道,刚才的爆炸只是掀开了潘多拉魔盒的一角。
地面突然抽搐似的震颤起来,陈默的军靴陷进松软的土层。李刚猛然抬头,战术手电筒的光束刺破烟尘:"能量波动曲线……它在重组!"光束尽头,本该被炸成焦炭的巨型变异体残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暗红色黏液。
"不止是它。"陆风的狙击镜突然锁定三百米外的高台。陈默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收缩——那辆被掀翻的装甲车顶,站着一个穿同款工装裤的青年。单片护目镜折射着诡异蓝光,右手食指正有节奏地敲击着装甲板,仿佛在给这场死亡盛宴打拍子。
"来了。"陆风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陈默眯起眼睛,青年额前的碎发在热浪中纹丝不动,嘴角勾起的弧度与自己某个瞬间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实验室看到的克隆人资料,那些被注射了神经同步素的实验体,眼底也曾闪烁过这种无机质的冷光。
王悦突然扑倒在地,听诊器头死死抵住地面。"心跳……每分钟240次!"她抬头时,战术目镜上溅满泥点,"这不是变异者,是活体病毒容器!"
李刚的扫描仪发出刺耳的蜂鸣,他扯下防护面罩露出狰狞的烧伤疤痕:"病毒母株直接嵌在心室!而且……它在主动吸收环境中的辐射能!"他突然抓住陈默的战术背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鬼东西能通过模仿宿主行为进化!"
陈默摸向后颈的动作僵在半空。那里有道三厘米长的疤痕,是七岁那年被疯狗咬伤留下的。此刻疤痕突然发烫,他忽然明白青年为什么要穿和自己一样的工装裤——那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某种病态的模仿欲。
"干掉他,把母株取出来。"陈默转动袖箭装置的旋钮,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在齿间蔓延,"否则等它完成第三次变异,整个地下城都会变成培养皿。"
陆风突然拆开***的***,金属零件散落一地:"问题是我们怎么接近他?刚才炸那坨烂肉时,这小子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在等我们。"陈默扯下战术手套,露出掌心交错的旧伤疤,"就像在等猎物自己走进笼子。"
"那就让他等个够。"李刚突然将等离子切割器倒插进土里,指节按在红色启动钮上,"三秒空档,足够我熔穿他脚边的装甲板。"
战斗在陆风扣动扳机的瞬间爆发。狙击子弹精准击碎装甲车顶部的探照灯,强光如利刃劈开黑暗。青年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左手挡在眼前,腕骨凸起的弧度让陈默想起解剖课上的人体骨骼模型。
"就是现在!"李刚咆哮着按下按钮。高频震荡波掀起的沙暴中,陈默看见青年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身体出现0.3秒的僵直。他像猎豹般窜出掩体,战术靴踏过碎石的脆响与心跳声重叠。
变故发生在触手可及的瞬间。青年突然睁眼,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陈默错愕的脸。右腿像被液压机碾过,陈默整个人飞出去撞在混凝土立柱上,喉头涌上铁锈味。他挣扎着抬头,看见青年仍站在原地,工装裤的裤脚都没沾上半点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