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就像被人当胸打了一记闷棍。
二十一岁的宗师!这在武阁百年历史上都堪称奇迹。
若此人当真加入组织,怕是要直升紫金长老之位。
反观自己因过失即将降职,届时别说报仇,怕是连自保都成问题。
“三个重大违规叠加的惩戒力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柳阁良直视对方充血的双眼。作为共事多年的同僚,他太了解这位天城阁主的脾性——若放任其恢复功力,秦峰必将面临致命威胁。
“够了!”
郭大程突然暴喝,扯得输液管剧烈晃动:“老夫还没老糊涂!你要没事就赶紧走!”
柳阁良环视病房布局:九楼全封闭式结构,唯一的落地窗外是垂直墙体。
他朝门外值守吩咐:“半数人手留守,其余轮班警戒。”
转身时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嫌烦,但流程总要走。”
走廊脚步声渐远,病房里骤然炸响咆哮:“都给老子滚!留两条看门狗就够了!”
声浪震得监护仪警报乱响。
暮色浸染天际时,几名武阁弟子试探着返回,却被飞掷而来的玻璃杯砸得抱头鼠窜。
最终只剩两道身影如石雕般伫立门外,所有人都清楚,此刻的阁主就像点燃引信的炸药桶,稍有不慎就会将周遭炸得粉身碎骨。
深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整座城市陷入沉睡,唯有医院走廊的顶灯在寂静中亮着。
监护室外的两名武阁执勤弟子靠着折叠椅打盹,医疗器械的滴答声规律地敲打着夜色。
病床上的郭大程猛然睁眼,额头渗出冷汗。
距离他修为尽废已过去二十四个小时,此刻四肢百骸如同灌铅般沉重。
曾经磅礴的真气如今在经脉间溃散游移,别说三品宗师境界,就连普通神劲武者的实力都难以维系。
他死死攥着被单,指甲在掌心刻出血痕。
这个曾经叱咤天城的暴烈宗师,此刻耳边回荡着医官冰冷的诊断:“丹田气海彻底崩碎。”
往日仗着武阁权柄肆意妄为的画面在脑中闪回,那些被他当众折辱的世家子弟、比武场上废去修为的挑战者、甚至因政见不合便打压的同僚……
过往种种化作细密钢针,随着呼吸扎进肺腑。
监护仪突然发出短促的异响,郭大程触电般弹起身子。
常年刀口舔血的本能令他在玻璃反光中捕捉到异常,病房气窗不知何时开了条缝,夜风卷着消毒水味渗入,却带不起半点真气波动。
寒芒乍现!
一柄三尺青锋如毒蛇吐信,稳稳抵住他咽喉要穴。
剑身映出女子曼妙剪影,玄色劲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面纱上方那双桃花眼却凝着千年寒霜。
“郭阁主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
女声带着戏谑的冷意:“调任总部避祸?可惜……”
郭大程喉结滚动,冷汗顺着剑脊滑落。
他太熟悉这种杀意——那是经历过尸山血海才能淬炼出的森寒。
即便全盛时期,要无声破开武阁布下的三重警戒也绝非易事,更遑论此刻修为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