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惨然一笑,一副既无可奈何,又别无他法的为难模样。
赵弦月心疼地拉起她的衣袖,露出红肿不堪的伤口,正是先前老夫人施行的家法所致。
“可疼得厉害?”
司清嘉摇了摇头,“上了药以后,已经没那么疼了,祖母下手不算太重。”
赵弦月连连叹息:
“你安心在府里雕刻凤凰,小姑姑有孕后,圣眷比先前更盛几分,让她出言提点一二,公府又岂会继续纵着司菀?”
听到赵弦月提及赵德妃,司清嘉垂首,眸光略微闪烁。
她的好姨母自打怀了身孕,全部精力都投注在那个未成形的胎芽上,浑忘了自己曾是她最疼爱的小辈。
司清嘉藏在袖笼中的手紧握成拳,表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不能当着赵家人的面,表露出对赵德妃腹中龙嗣的排斥。
否则,不仅赵德妃容不得她,偌大的太师府同样如此。
司清嘉虽聪慧,但她最大的本事并非卖弄聪明,而是权衡利弊,看得清形势。
太师府根基深厚,又偏疼她,与其刻意折腾,寒了他们的心,还不如热络亲近,得到些实打实的好处。
赵弦月便是一把好用且锋利的刀。
“表姐,那日菀菀也在乞儿街,她对我生出误会,认定我心思叵测,才会做出救济百姓的举动,我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司清嘉掩唇,低低咳嗽几声。
赵弦月忙拍抚她的脊背,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我就说,世间哪有如此凑巧的事,那些达官显贵不在家中歇息,非顶着萧瑟寒风前往乞儿街,必定有人从中作梗。”
赵弦月语气笃定,对司菀的厌恶也愈发深浓。
旁边的陆昀川屈指轻叩桌面,思索着该如何解决司菀这个隐患。
他想了又想,试探着道:
“清嘉,你顾念姐妹之情,可有时候,旁人却会利用的心软,多生事端,让你应接不暇,还不如想方设法,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司清嘉刻意作出懵懂的神情。
“司菀太危险,太蛮横,把她送到乡下别庄,对你,对公府都是好事。
你不是想给她悔改的机会吗?寻一处人迹罕至的僻静之地,无世俗烦扰,更适合让她改过自新。”陆昀川继续道。
司清嘉被陆昀川的话迷住了,嘴里一阵发干。
她确实想把司菀关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谁也不能阻止她掠夺气运,成为真正的凤凰命。
司清嘉闭了闭眼,强压下内心的渴望,摇头:“祖母和母亲不会同意的。”
“赵小姐方才不是说了吗?可以让德妃娘娘提点公府。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庶女,另一个是金尊玉贵的德妃娘娘,便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陆昀川身为男儿,以往鲜少关注内宅之事,他想出的办法亦是大开大合,强横无比。
可现实又哪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姨母身份虽然高贵,公府的主子们都敬她三分,但她却不会主动针对司菀。
毕竟当初是司菀靠所谓的菩萨托梦,阻拦赵德妃饮下鹿血酒,才保住了这来之不易的胎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