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是大齐最为尊贵之人,说出的话乃金口玉言,总不能在几息功夫前,夸赞了司清嘉,此刻又把话收回。
如此一来,皇室的威严何在?
“你们姐妹先回吧。”太后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送客。
司清嘉很想解释,说一切都是司菀搞的鬼。
她却不敢。
毕竟那几块碎磁石还在她身上,一旦被人发现,就不是气运不佳那么简单了,而是欺君重罪。
姐妹俩折返至老夫人身边,柳寻烟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佛诞日的闹剧很快便结束。
关于司家的议论,却越来越多。
回到公府后,柳寻烟再也维持不住柔弱的外表,用阴鸷无比的视线盯着司菀,恨不得从她身上剐下块肉来!
她的清嘉,分明已经掷出吉数,成为陛下和太后眼中的福运之女,偏生司菀从中作梗,非缠着清嘉,让她再次投掷占察轮。
“菀菀,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清嘉是你亲姐,虽不同母,骨子里却流淌着司家的血,你为何要拆她的台,当众让她难堪?”
说着,柳寻烟气得直掉泪,以手掩唇,不住抽泣。
这副模样,倒是比赵氏更像司清嘉的生身母亲。
司菀冷笑一声,声音清朗:
“姨娘,我且问你一句,是公府上下百十余口人命重要,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名重要?”
柳寻烟咬牙,不敢当着老夫人和秦国公的面撒谎,“当然是人命重要。”
“既然人命重要,那我让姐姐重新再投掷占察木轮,洗脱欺君罔上的罪名,有何不对?”
“你莫要胡言!”
柳寻烟面皮涨紫,反驳道:“第一回的占察轮也是清嘉亲手投掷出来的,只因是吉数,你便给扣上欺君的帽子,我怎会生出你这么个恶毒的女儿?”
柳寻烟捶胸顿足,恨不得立刻与司菀断绝母女关系。
“是吗?”
司菀缓步走到司清嘉跟前,钳住她的手腕,把人拖拽出来。
“姐姐,你告诉姨娘,是用什么法子掷出的第九十相?”
司清嘉被司菀扯得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等听到司菀的话后,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拼命摇头,呐呐不敢言。
“既然姐姐不愿说,我就代你阐明真相了。”
老夫人用力攥住桐木拐杖,明白事情远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公府的孩子们,一个两个,翅膀硬了,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
司菀道:“今个儿天刚亮,咱们一家子乘车前往护国寺,姐姐手上戴着一只绞丝镯,可那镯子并非纯银打造,内里其实别有洞天——
里面是精心雕琢的磁石,能改变占察木轮投掷的数字。”
“不可能!”柳寻烟扯着嗓子尖叫。
“区区一枚镯子罢了,怎么可能影响轮相?”
“若不能影响,为何镯子碎裂后,姐姐投掷木轮的数字就改变了?”
司菀忍不住嗤笑,“从有所求皆得当,变为有所求皆不得,姨娘又准备如何解释?”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仅老夫人和秦国公明白投掷占察木轮的过程有问题,就连赵氏也连连叹息。
原本是全家共度的佛诞,却事事不顺。
先是儿子不依不饶刁难庶妹,其后女儿又为虚名欺君罔上。
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