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烟一直告诫自己,必须时刻表现出慈母的模样,免得惹人怀疑。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司菀竟如此牙尖嘴利,直接给清嘉扣了顶欺君罔上的帽子。
若是罪名坐实,即便清嘉是赵氏所出的嫡女,在公府的地位依旧会一落千丈。
柳寻烟关心则乱,忍不住和司菀争辩,情绪也格外激动,不复往日的清醒。
司菀望着柳寻烟,眸底刻意流露出失望之色,摇头道:
“姨娘无话可说了吧?两次投掷占察轮的结果,已经证明了一切,甚至连姐姐都未曾否认,您又何必口口声声说我恶毒?
姨娘,有时候我真不懂,明明我才是您的女儿,可在您眼里,我事事错,时时错,无论做什么,您都看不顺眼。
而姐姐呢?她什么都不必做,就能得到您的关心爱护?难道嫡庶之别,真会影响血脉亲缘吗?
还是,唯有您,才是那个与众不同的特例?”
司菀一声声质问,道出了她的不甘,同时也将柳寻烟逼得无路可走,让她心惊肉跳。
柳寻烟踉跄着后退,慌乱间,对上老夫人审视的眸光。
她浑身气力仿佛被抽干了,两腿一软,噗通跌坐在地。
换作平时,只凭着青梅竹马的情分,以及救命之恩,秦国公定会心疼的将柳寻烟搀扶起来。
可今日,他却无动于衷。
柳寻烟浑身发冷,环抱双臂,肩膀不停颤抖着。
老夫人手中桐木拐杖用力叩击地面,砰砰作响。
“柳氏,你是菀菀的生母,对她不慈,伤了孩子的心;
你是清嘉的庶母,对她纵容,滋长了她的歪念。
原本念着你忠厚老实,又对长钧有救命之恩,也不好落你的颜面,但事到如今,再不约束,公府就要反天了!你在凝翠阁好好反省,何时想通,何时再出来,莫要胡作非为!”
这、这是要禁她的足?
柳寻烟爬都爬不起来,满脸哀戚,含泪冲着老夫人磕头。
好不可怜的样子。
“来人,把柳姨娘送回凝翠阁!”老夫人扬声道。
守在院外的婆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柳寻烟涕泗横流的狼狈德行,齐齐愣住。
要知道,这些年赵氏身体不好,一直由柳寻烟代为管家。
她在公府所有人眼中,威望不小,仅需一声令下,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如水般送进凝翠阁。
待遇仅次于赵氏。
是以,柳寻烟虽无国公夫人之名,却有国公夫人之实,就连嫡小姐司清嘉都对她十分亲近。
下人们都是捧高踩低的,岂敢对她不敬?
但此时此刻,柳寻烟悉心经营多年的脸面,被老夫人狠狠撕了下来。
瞬间将她打回原形。
妾就是妾。
就算再风光,也不配与主母相提并论。
柳寻烟仿佛听到下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她眼泪掉的更凶。
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分立左右,抬起她的胳膊,将她拖拽出去。
等人走后,老夫人的视线在司清嘉和司菀之间梭巡,脸色委实称不上好。
沉声问:“清嘉,菀菀可曾冤枉了你?”